叶婉悠挽着慕芸的胳膊走出房间,顺手关好了房门。
李木留在屋内,给孟广琛帮忙。
叶婉悠看看房门的方向,又转头看看慕芸,朝慕芸挤眉弄眼的,好不欢乐。
慕芸被她调笑的羞红了脸,抬手在她肩头拍了一下。
叶婉悠发出一道悲怆的痛呼声,一边捂着肩膀,一边对着房内大喊道:“大师兄,你未婚妻恼羞成怒,打人啦,唔!”
慕芸急急捂住叶婉悠的嘴,嫩白的小脸更红了。
叶婉悠眼中笑意不减,总算是报了方才被强行谈亲事的仇。
慕芸闹不过她,只得求饶道:“好啦婉悠,不闹了,不闹了!等你以后有了意中人,看我怎么报复你。”
看着慕芸脸颊羞红的模样,言语间哪有半点威胁之意,俨然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
哪里还是那个侃侃而谈,企图为她张罗婚事的慕芸。
叶婉悠实在忍不住,笑的更欢了。
听着门外爽朗的笑声,屋内的三人都很无奈。
孟广琛对叶婉悠的脾气很是了解,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顾嵘仿佛发现了新鲜事一般,伸着脖子想往外看看,不知叶婉悠高兴时,到底是何模样。
孟广琛见他这副“痴汉”的模样,心头警惕感倍增。
有了叶婉悠的叮嘱,孟广琛即便再看不上顾嵘,也不敢糊弄病人。
孟广琛检查的快速不失仔细,顾嵘细小的伤口,都被他妥善处理好。
半个时辰后,孟广琛让李木打开房门,唤门外的二人进屋。
孟广琛收拾好医药箱,还给李木,走到一旁净手。
叶婉悠见他眉头轻皱,忍不住问道:“大师兄,情况不好?我之前检查过,除了后背的刀伤比较重,其他应该都是些细微的伤口,难道有暗伤?”
孟广琛抬头看了眼叶婉悠,擦干手,才指着顾嵘后背的伤口,问道:“那是你处理的吧?”
叶婉悠点点头,回道:“我看到他时,他面带惊恐,似乎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我估摸着,他是闻到了迷幻花的香味儿。我让他吸了些清心露,吃了个补血丸,才给他处理了后背的伤口。”
听到迷幻花的名字,顾嵘不解的问道:“我没感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啊,倒是叶姑娘来时,闻到了一阵清香。”
孟广琛问道:“婉悠说你当时惊恐的模样,但你周围并无猛兽毒虫,才判定你中了花毒。这迷幻花会迷人心智,使人头脑混沌,陷入自己的噩梦中不能自拔。
若不能及时醒来,便会在梦中死去。
迷幻花是无尽山中,最常见的一种毒花。意志坚定之人,不易被迷惑。
但你当时身受重伤,因此很轻易着了道。”
顾嵘顿时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呢,我看到成群的毒虫向我爬来,我想逃却动不了,只能看它们爬过来,原来都是幻觉啊!”
叶婉悠听到“成群”、“虫子”这几个词,已经吓得头皮发麻了,急忙转移话题道:“师兄先说说伤口的事情吧。”
孟广琛继续说道:“你这处理伤口的手法,虽然粗暴了些,但胜在药效不错。说过你许多次了,怎的就是不改呢?因人施药懂不懂?幸亏顾嵘命大,又有内力护体,才没被你治死。”
叶婉悠摸了摸鼻头,刚被玉真人训诫一番,孟广琛紧跟着再来一波,她实在受不了了。
要知道,孟广琛这两年深得慕芸真传,愈发会碎碎念了。
在孟广琛开始念叨之前,叶婉悠抢先一步解释道:“我先给他用过药,稳定住他的情况,才下猛药的。当时手里只有那些,救命要紧呀!大师兄你别啰嗦了,治都治好了,咱们说说别的病症?”
孟广琛还没开口,慕芸倒是不乐意了,训斥道:“婉悠,你太自负了。你大师兄也是为了你好,错了就是错了,你该虚心接受才是。”
这话一出,孟广琛和顾嵘都板起脸,露出不悦的神情。
连李木都有些气愤,他的叶师姐是不会有错的,只是他敢怒不敢言而已。
顾嵘先一步解释道:“慕姑娘误会了,叶姑娘是为了我好,她并未做错什么。”
“是啊芸儿,你言重了。依着当时的环境,婉悠的决断没有问题。我是想让她更加谨慎而已,谈不上对错。”
顾嵘的解释,慕芸心中没有半点波动。可孟广琛的话一出,慕芸气的脸都白了。
“反正我不懂医术,行了吧!”慕芸丢下一句话,气呼呼的走了。
“师姐!”叶婉悠想追出去,被孟广琛拦下了。
孟广琛让李木出去守着院子,亲自关上房门后,才说道:“不用担心你师姐,先说顾嵘的事情。”
见孟广琛如此慎重,叶婉悠哪里还顾得上生气的慕芸。
慕芸冲出院子后,慢悠悠的走着,心里盼着有人能追上来。
然而,直到她走回自己的院子,都没能等到半个人影。
原本闹小脾气的慕芸,彻底怒了,插上院门,回了房间。
另一边,叶婉悠正等着孟广琛的解释,见他一脸为难,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看出了孟广琛心中的困惑,顾嵘主动开口道:“孟公子,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凡事都看开了。叶姑娘救了我一命,算是我的再生父母,孟师兄有任何问题,直接问就行。对你们,顾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顾嵘云淡风轻的模样,孟广琛琢磨再三,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观顾贤弟的样貌,与我认识的一位友人,有着些许相似之处。就连名字,都同友人胞弟相同。敢问顾贤弟,可是泉城人士?令兄是否叫顾峥?”
顾嵘点点头,没想到,自己无意中逃到这里,竟能遇到兄长的友人。
“你身受重伤,不知令兄?”孟广琛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声音带着些许急迫。
听到孟广琛的问题,顾嵘的眼神暗了暗。
见他这副样子,孟广琛已经知晓了答案。
叶婉悠悄悄的拽了拽孟广琛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了。
刚要开口安慰两句,只听见顾嵘的声音响起,“叶姑娘,我早晚要面对这些,既然孟公子是兄长的友人,就更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哀伤的语调,让人听了都跟着心酸。
收到叶婉悠责备的眼神,孟广琛有些后悔,他好像有些急切了。顾嵘刚捡回一条命,该让他缓缓才是。
顾嵘略微调整了思绪,将事情缓缓道来。
顾嵘生于东浔国西南面的泉城,主要经营酒楼和旅店生意,家中世代都在扎根泉城,虽说不上名门望族,但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大户。
顾嵘的父亲顾清,为人刚正性格豪爽,交友甚广。
母亲王若玲也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对内对外都很和善。
顾嵘由于小时候体弱多病,甚少出门。
而胞兄顾峥正相反,自小身子骨强壮,七岁起便跟着师父在外游历,早早练就一身高强的武艺。
虽然一年仅回家两次,但每次回来,都会给顾嵘带来很多新奇的玩意,跟他说着外面世界的新鲜事。兄弟间感情极好。
顾家常年行善,深受当地百姓的敬重,因而顾家的生意,日复一日愈加红火。
在顾嵘印象中,父母感情甚笃,顾家的后院,唯有顾母一人。
顾家人口简单,主子只有四人,阖府上下都是一派和谐的氛围。
旁人都说,能够在顾家当值,是个美差。
谁能想到,在今后的某一天,顾家发生的事情,会成为左邻右舍的噩梦。
顾嵘记得真切,那日是六月初五,晴空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顾家上下从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只因大公子顾峥今日要归家,且专门传话回来,他要带友人回来小住。
收到消息的顾母心中欣喜,一大早便起身,亲自安排采买事项,并且再三叮嘱了顾父晚上早些回家,绝不能怠慢了客人。
顾父点头应下,收拾妥当后,一如既往的出门巡视商铺了。
顾嵘也在心中期待着,不知道大哥这次带回来的,会是什么样的好友。
顾峥之前甚少将友人领回家,如此看来,今日这人,对顾峥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否则父亲母亲,不会这般重视。
那时的顾嵘怎么都想不到,顾峥此次带回来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个凶残的魔鬼。
临近傍晚,顾峥风尘仆仆赶回家。
顾父听闻消息,拉上顾嵘一起赶到前厅迎接。
入眼的是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面容憔悴,看上去比顾嵘还要柔弱,丝毫不像习武之人。他身后有两名壮汉随侍,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护卫。
顾峥看到父亲激动不已,跪地磕头,激动的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顾父上前将顾峥扶起,眼中亦是有泪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这位就是恩公吧!”
顾父转身看向青年男子。
顾峥忙为其引荐,“父亲,这位是张钦张恩公,这二位是王鹏和高旭,两位是张世兄的侍从,负责保护张世兄的安全。此次孩儿遇难,多亏张兄搭救,否则就再也无法归家了。”
顾嵘这才知道,原来顾峥回来的路上,偶遇三名男子正在调戏一年轻女子。
女子的老父亲拼命的阻止,无奈年岁已高,很快便被其中一名男子打翻在地,无法动弹。
顾峥见此,立刻冲上去帮忙。
顾峥闯荡江湖多年,可一路有师父跟随,并未经历过多少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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