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这次来要在广州选好一块地准备再开一座炼铁厂,可那个两广总督李瀚章②把着,就是不把那块地给我,我听说那块地后来被一个中国人买走了,听说那人很喜欢瓷器,就搞了这一点给他,肯定能把那块地要过来。”
“那就祝威廉先生好运。我准备四处转转,咱俩就此分头吧。”
“我知道你要去哪儿,你可小心点,现在日本和清朝的关系可不太好,你在这广州城走起来可太招摇了。没准谁在背后踢你一脚,捅你一刀,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切,来一个打一个。现在大日本早不做大清臣国了。我就要在这儿横行无忌,谁也拦不了我。”
威廉不屑道:“这大清的肥肉可不能落到你们这帮白眼狼的手里,你们不得把骨头都吃干净。”他看自己的皮鞋溅上了些灰尘,向旁边的下人递了个颜色,下人从兜里拿出了一盒子递给了他。
玉山信元看了一眼,有点奇怪,说道:“威廉先生,您还好这口啊?倒是没想到。看来真是钱多了就学坏啊。”
“我可不沾这东西,”威廉说道,他转身跟手下人道,“随便找一个人来。”那下人立刻从脚夫群中拉过出一个人来。威廉打量了一下这个脚夫,拿手里的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用汉语说道:“你认得这个吗?”
那脚夫眼光登时放的极亮了,连忙点头道:“认得认得,是福寿膏③啊。爷,您老这是要赏我?”
威廉笑道:“可以赏给你,不过有个条件,”说着伸出脚来,道:“你看我的鞋,刚下船就落了灰。”
那脚夫立马明白,忙道:“知道了,爷。小的给您舔干净。”说着马上跪了下来,伸舌头就在威廉的鞋上添灰。威廉和他同行的洋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威廉笑着转过头来对信元道:“怎么样,人家随随便便就肯给你当狗。横行无忌不是轻轻松松吗?”说着把福寿膏的盒子扔给了脚夫,脚夫马上捡了起来揣在怀了冲出了人群去找地方享用。
信元不喜欢看这种故意戏弄人的场景,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这时人群中突然又有一个脚夫冲了过来,众人猝不及防,见他一个滑跪,跪倒威廉的面前,抱住威廉的腿,哀求道:“爷爷,行行好,我也给您擦鞋,您也赏我一块,我三天没吸了,瘾犯了快要死了,您行行好,行行好吧。”
威廉这人有些吝啬,玩性一过,便不愿意再给其他人施舍,见那脚夫衣着甚脏,厌恶之情陡然而生,直接飞起一脚把他踢开,骂道:“给我滚,没时间搭理你。”
那车夫当真是烟瘾大犯,也不管不顾,对着就这几个洋人就是一个劲的磕头如捣蒜一般。洋人们也只是嘲弄地看着他,并没有一个打算施舍。
车夫看洋人不肯给,看到旁边的信元衣着华丽,赶紧爬到他的面前又要磕头。
信元见状眉头紧锁,突然喝道:“给我起来!”说着一脚轻踢了一下脚夫的肩膀,那脚夫本来就要跪下了,被他这一踢身体不由自主向上,竟然借着这力一下又站了起来,也没有往后仰翻,看来这一踢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威廉一旁直挑大拇指,赞道:“好本事啊,我今天可又看到信元君显身手了,不过这个小玩意可不过瘾,得看你动真格的跟人打才好玩。”
“我辛辛苦苦学来的本领,倒被你当耍猴看了。不过今天就是今天了,我可要找找广州地界的武林高手了。”
信元把手搭在那个惊魂未定的烟鬼脚夫肩上,竟也用汉语说道:“小兄弟,问你,还想要福寿膏吗?”
那车夫点点头,道:“要、要。爷您说,我什么都可以干。”
“不用你干啥,不用紧张。你知道广州城里有名的武馆吗?带爷去耍耍。”
注:①月代头:古代日本武士所梳的头型。
②李瀚章:时任两广总督,为晚清名臣李鸿章之长兄。
③福寿膏:鸦片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