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有白梅清香也是好的,便想葬在这儿。”
“奴婢曾在这梅坞陪公主赏梅的时候问过公主,如果侯爷能为公主退兵,公主怎么做,会和侯爷重修旧好吗?”
“公主说,这不是重要的,这些年从心里给出去的情分都假不了,情出自愿,不论是否能得正果,好与不好,就在自己是否后悔了。如果不悔,便是真心走过一段时光了。那也不算是白白熬人了。”
“奴婢问公主,悔吗?”
“如何说?”叶楚的声音有些颤抖。
“公主说,事过不悔。”
“奴婢之所以没有跟着公主去,便想亲自问侯爷一句。侯爷悔吗?
“这个药丸怎么回事?”
“侯爷原来是为这个吗?这是公主找国师要的,侯爷不是觉的公主是妖魅吗?公主也怕便常吃着药,后来公主看侯爷实在喜欢孩子,国师告诉公主有一半的希望,公主才停了药。”
“你知道?”
“原来不知道,是奴婢不小心听的国师和公主的对话,侯爷放心,国师和公主绝无有染。”
“侯爷悔吗?”连碧追问着。
叶楚无从出口。
“公主心里惦念着黎琮,在这儿梅坞也时常想起黎琮,盼侯爷能够好好照顾黎琮。”连碧说完便退出去了。
叶楚在梅坞关了许多天,留了张纸。
“情由己初起,唯悔负兰心”
叶楚一夜老了十岁,平添了许多白发。安葬好璇晨后,便带着着一半的军队回国,何严奉命留在凉国待旨,璇晨的死讯早已快马传回。
北宫明烨坐在祠阁内,佛珠手串断了,珠子散落了一地,厚礼葬了璇晨的衣冠冢入皇陵。黎琮把自己关在璇晨的屋子许久,把那套马具和弓箭从箱子里拿出来,擦了许多遍又收回去,没人知道黎琮在想什么。
连碧则自请一直留在梅坞,第二年玉兰花开了。连碧摘了一朵白玉兰,和叶楚留下的信一起装好放在怀里,点燃了屋里各处的烛火。
摊开叶楚画的那半幅,璇晨又续的那幅画,对着画跪下。
“公主,他们都怕你是妖魅,祸害人,可连碧不怕,连碧就快来陪你了。连碧还给公主带了最爱的玉兰,还有侯爷的信。公主可要走慢点儿,孟婆桥上等等连碧。”
屋内的火光越来越盛。连碧抱着画,安然的睡了。
消息传回了北孤国,白原知道后空看着自己的衣服袖口发呆。
“二殿下,凡尘情缘已尽,喝了这杯忘尘酿吧。”
祁琅坐在桌前缓缓睁开眼,盯着手里握着那瓣发黄的玉兰,神色悲伤。
“你没给本殿写和璇晨的情…嗯!”祁琅闷哼了一声,晕了过去。
“司命星君,该做的都帮你了,本神君先走了。”
彦清脚底一溜烟的跑了。
司命小心翼翼的把祁琅身子扶正,一边还念叨着,“三殿下啊,这是你从前答应过小仙的,马上就要升上神了,眼看着前路一片大好,可不能为了小爱而舍弃呀,小仙都是为你好,对,乖乖喝下。”司命把忘尘酿灌进了祁琅胃里。
彦清回了逸竹林,妖后已经施好蛊,再不久毒解了,再把蛊引出来,千灵便能醒了。彦清陪同止水在屋内日夜守着。
妖帝又到了凡间一趟,找到了梅坞,带走了璇晨的尸体,封于玄冰棺内。
半月后,千灵醒了。
“我睡了二十多年?!”千灵一惊的从床上跳起来。
彦清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千灵才觉得真实。
“你能安静休息会儿吗?”
“躺了这么久,总要松缓松缓筋骨嘛。山河神吶,他怎么把我医好的?”
“我父亲什么疑难杂症医不好。”
“那怎么还躺这么久?”
“你伤口太深了,没长好,怕你醒过来把自己吓死。”
“你说什么?”
“没有,是哪个蜘蛛有毒,养蛊养了很久,以毒攻毒懂不懂?”
“啊?那我身子里面是不是有虫子在爬?”
彦清一个儿白眼。
妖帝妖后都了逸竹林看千灵,为确定安稳,把千灵留在了逸竹林一阵儿,让彦清多加照看。止水看着千灵好了便辞行了。
“臣自愿请求镇守西境。”这是叶楚三次请求,北宫明烨答应了。
魏芸带着孩子跟到了西境,住在一个别院里。黎琮被接到了宫内,也不知道是北宫明烨亏欠还是如何,对黎琮十分的好。许多地方都是自己亲加教导。
千辰看着叶楚,心上一境。以摄魂术为幻给叶楚勾勒了一个关于璇晨之死的梦境,每天都会梦见,慢慢抹去了原本的记忆。
“这样做可以吗?”念心问着。
“三日一梦不真,三月一梦为假,三年一梦为虚,数年一梦便成真了。”
神仙一日凡间一年。叶楚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叶楚,一日精神恍惚似一日。年六十七岁,明年夏便六十八了。叶楚坐在椅子上,耷着头,看着门外飞雪,雪落在树上厚厚的压着。
两个侍从端着新的炭火盆往屋里走。
“这院子里几棵玉兰树几十年了都没开过。”
“可不是说吗?都说从前侯爷的先夫人就是北孤国那个公主最喜欢玉兰,临死前老念叨着想看玉兰,说不定这事儿可怪着吶!”
两人不住的摇头唏嘘。
侍从端着炭盆进到屋内。
“侯爷,奴才把门关上了,外头风雪大。”
“侯爷?”
“侯爷?”
两人面面相觑,连忙跑到外面通报。
叶林收拾着叶楚的遗物,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几十个箱子内全部都放着一卷又一卷的画轴。叶林展开了几幅,不是玉兰,便是那位所谓璇晨的公主。有喜有嗔,有乐有悲。
魏芸把每幅画都打开了,看了便又收好。
“都送去做陪葬的吧。”
“是,母亲。”
魏芸往天上的云抬望了一眼又低下头。
千灵晃着手腕上的玉镯。
“千~灵。”
“你自己做的?”
“自然。”
“真的假的?”
“爱信不信。”
“切。”
“你头上的发扣都要断了。”
“那是你手环的质量不好。”
“我~呸!”
两人一路在逸竹林打打闹闹。
司命早早的便在了天门口等着。
“二殿下。”叶楚的仙身虚弱不堪,仙力更是散了大半,上仙都做不上。
“星君。”
司命看着叶楚便知道这劫渡的糟糕至极。
“二殿下没忘?”
叶楚背手而离。
殿室内握着手的笔久久落不下。
无从可忆,从何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