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宴时眯了眯眼,将这个看似忧国忧民的男子上下一顿打量。
良久,他笑道:“陈少傅当真有令尊太傅之风范。”
听言,陈如献以为有戏顿时展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一把剑架在脖子上,他嘴边挂起的笑容顷刻消失,“王爷这是何意?”
“令尊没告诉你,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已经是个三岁的奶娃娃了?”
卫宴时声线含着笑意,仿若在说什么家常话。陈如献却丝毫不敢动,他感觉皮肉隐隐被割开,先前的信誓旦旦在剑架脖子这一刻荡然无存,总算明白了眼前之人当真性情暴戾,杀人如麻。
触他底线,必死无疑。
他来时,父亲特意嘱咐的话在耳边响起。
他站在沉闷的书房问父亲何为他的底线。
千千万万的宴朝人。
父亲眸色深深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晦涩,如是说。
他听闻后,嗤鼻一笑。
宴朝贱民千千万,若这是他的底线,那朝堂之上、江湖之中,但凡有不怀好意者不都得死,他一人杀得过来吗,当真可笑。
底线如此之低,就算维护了那群贱民不也还是没落得个好声名,这宴朝之主不也同样没落到他身上。
甚至一出生就丧失了登基称帝的可能,当真是个笑话。
直至这一刻他用他的底线去威胁他时,陈如献才惊觉父亲话里的深意。
他心想眼前这人可真的是个疯子。
谢拂衣抱剑立在一旁,冷眼看他脸上的神色一会青一会白的。
上位的红衣少年没等来回答,手下微动顿时伤口又深两分。
鲜血的刺痛让陈如献不敢再放声厥词,他没有何宜白那蠢货的耐力,也没有不惜命敢于赴死的魄力,只听他小声求饶道:“王爷,我带你去寻人。”
……
胭脂花坊,地下暗室。
卫宴时领着一众墨衣卫赶到时,数十个姑娘正抱团蜷缩在地瑟瑟发抖。
见一群持刀持剑的官兵进来,她们脸上没有得救的欣喜之色,反而愈发得害怕起来,一个劲儿地摇头躲闪,颤着身说别过来,我不要去伺候人。
从她们的穿着打扮来看,有几个富商家的女子,也有不少平民百姓的姑娘,大多数是流落街头的乞儿。
顾倾禾站在官兵之后将她们惊惧的神色看在眼里,没忍住走上前安抚道:“他们是来带你们出去的,别害怕。”
卫宴时在陈如献口中得知位置后,就让人告知了她,说想不想去都随她。
她看着小七和草儿眼里迸发希冀与渴求,就带着他俩跟了过来。
姑娘们听了她的安慰,心情并没有变好,相反态度还很是激烈,从她们的愤懑之言中,才知晓原来前段时间就有人这样说过。
那些看似道貌岸然的官员将人带出去后,还回来的就是一具惨烈不已的身体。没过两天,人就咽了气。
他们给了她们希望,又活生生将希望打碎,徒留一地的绝望在这小小的暗室蔓延,直把人的心神侵蚀腐烂。
至此,每次这扇看似光亮的门被打开,就有一个两个生命要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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