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那些死去的亲友,谁也兴奋不起来。
出发时,三百三十八个流犯,八十五个官差。
到达时,仅剩四十三个流犯,三十个官差。
死在途中的有他们的亲友、爱人和同伴,以及曾经荣华富贵的自己。
温云昔穿越而来,无亲无友,只感慨了瞬就默默当起了旁观者。
小乐是仅剩下的十岁以下孩童,似乎想起了他掉崖摔碎的母亲,此时正抱着秦钰的大腿哇哇大哭。
被抱着腿的秦钰和她一样孤身流放,此时也当着旁观者。
至于热情招待他们这批流犯的村民们,似乎也被氛围感染,有不少人跟着抹眼泪。
温云昔目光再往右移。
看到了紧握拳头眼圈泛红的蒋头领,想起从张二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心中轻叹了声。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身体突然朝蒋头领倒去,在即将靠到他胸口前,又用手撑起了身。
“抱歉,腿软没站稳,蒋头领莫怪。”
蒋头领不在意地拍了拍胸口的衣襟,流放路途已经结束,他无需再装出那副凶恶神情来。
拍着拍着,蒋头领眉头微皱。
这个触感……
他侧身挡住别人的视线,摸出胸口的东西一看,连忙又塞了回去。
居然是五片金叶子!
加上这次押运的丰厚奖赏,还清家里的债后还能有剩。
感觉到身后灼热视线,温云昔没有回头,只是将手背到身后摆了摆。
她一直挺欣赏蒋头领。
看起来凶神恶煞,动不动就挥鞭子抽人,实际上除了逃跑的几人,他也没重伤过谁。
反而时刻压制着那群临时组成的差役,严禁他们做欺辱流犯的事。
拖慢行程可打,逃跑可杀,妇人却不可调戏。
被他发现,轻则挨鞭子,重则挨刀子。
这样的人,她愿意帮一把。
秦钰没有错过这一幕,她摸了摸小乐的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正这时,村道旁突然跑出个人。
那人浑身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温云昔也好奇地看过去,只一眼,就噗呲笑出了声。
人才,绝对是搭配界的时尚先锋。
头发梳成羊角辫盘在头顶两侧,上面各插着朵大红花。
粗黑的线条将他的眉毛连成一线。
眉毛下面是涂黑的眼圈,颧骨处还有两坨粉红色的胭脂。
嘴唇没有染色,但嘴边一圈半指长的胡须实在扎眼。
不仅如此,他身上还穿着套女子襦裙,襦裙下摆残破,露出他毛发茂盛的小腿。
身上挂着的河蚌还不断往下滴着水,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闻的泥腥味。
典型的一眼搞笑,二眼吃席的装扮。
那人没停留,咧嘴一笑,转身就朝村子深处跑去。
虽然跑远,但他的吟唱的诗句却在众人耳边回荡。
今日别离他日聚,
青蓝紫去红空许。
飞林流趣当关扇,
谁持明朝点工站。
温云昔跟着默念了一遍,转头与秦钰对视。
这诗有门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