遽然受到惊吓,一直紧绷的精神之弦断了,明宛眼前一黑,膝盖一软,倒在某人怀里。
燕恒灿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女人,转头对线长怒目而视。
没等线长说什么,一旁一直作壁上观的老员工在这时神奇地展现了她社畜的本能:
她赶紧站上去,飞速将明宛走后被机台运得空缺的模具补上物料。
多年练就的条件反射使她比起看热闹,更在乎她手头的工作;哪怕围观新人,她的余光也没有离开过机台。
线长皱眉望着这个西装革履的“奶油小生”,心里涌起一股对装逼犯的本能厌恶。
都混到厂里来了,还打扮得跟去相亲一样,一看就不正经。
“大兄弟,你这什么打扮?把自己当霸总了,追妻火葬场呢?”
线长开口就是老小白了,说完还自顾自地笑了一声。
“看你的脸,应该是何来人,我也是何来的,何来这边不兴让媳妇出去打工的,更别提进厂了。
“大兄弟,听我一句劝,没事少应酬,少呛你媳妇。你现在还小,觉得面子比天大,等你年纪上来,你就知道钱有多重要了。”
显然,线长根据他丰富的生活经验,脑补了一出装逼犯恶习难改,把贤妻良母的老婆逼到离家出走的故事。
燕恒灿缓缓地将视线移向他,眸底有流光闪过。
商旭在线长开口的时候姗姗来迟,尽管离得有些距离,他还是将全程听完了,并且脸上露出了便秘般的笑意。
缓了一下后,他疑惑地望向自家少爷:不是说在外面等吗?怎么比他还快。
不过,仗着车间内诸多机械运转声的掩护,商旭可疑地立在原地保持了沉默。
他想看看燕少会如何应对。
燕恒灿黑沉的眸子锁定了线长,然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穿皮带没有?”
线长愣了愣,然后注意到他腰间过于精致的皮带,冷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穿皮带没有?”
燕恒灿还是那句话,还是那个语气,但商旭的头皮已经开始发麻了。
他赶紧上前一步,却见线长轻嗤一声,再度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老婆跑了自己不反省,还没完了。”
线长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出于对新人稍微调高的容忍阈值和工作惯性,他还是多说了几句。
“进过厂的都知道,穿皮带来上班是自找麻烦。你跟我在这装什么呢?
“你要还是这个态度,你媳妇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反复被“媳妇”攻击,明宛再累也吓醒了,她像个弹簧一样从燕恒灿怀里蹦了出来。
“线长,你误会了,我不是他老婆!”
然而还没等明宛多说一句,燕恒灿不由分说的话语截住了她:
“你呢?穿内衣没有?”
明宛匪夷所思地望了他一眼,眼神在众人脸上周游了一圈,据大家雷劈一般的表情,才确定这不是自己累蒙了所产生的幻听。
“燕恒灿,你神经病啊!”
她气得直跺脚,整个头都红了。
燕恒灿不管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的手掌在她身后蹭了一下,脸色瞬时好了不少。
“竟然穿了,安检门果然还是坏了。”
无视明宛石化的表情,他眉梢一挑,冲一旁的商旭勾起了一个自得的弧度。
商旭很是纳闷,他一向自诩了解燕恒灿,甚至以此为荣。
可他最近像是去哪里新进了一批表情包装在脸上——自打和明小姐接触,他令人迷惑的微表情多到发指的地步。
比如说现在,他实在捉摸不透他骄傲个啥玩意,安检门坏了,那怎么,又不是他踢的,明小姐早就进来了。
总不是他觉得不愧是他,连安检门都知道对他的女人放尊重些?
……不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