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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道:“哎,不去了!当年我在西域经商,经常需要穿越沙漠,虽然我赚得了不少财富,可也身体也留下了不可逆的伤害,沙漠,那里白天酷热,夜晚寒冷,有一回夜宿的时候遇到大风沙,将帐篷给吹走了,我露宿一晚之后浑身关节都落下了病根,现在只要有一点刮风下雨就会疼的不行,哎。”
“好了,好了,”范鸿铭打断道:“今日宴会正是大家开心的时候,你提这些作甚?几个小妮子也是离谱,居然现在还没到,不等她们了,这就开席吧。”
听见范鸿铭抱怨,刘振嵩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酒菜早就备好了。”跟着他唤过一名伙计,吩咐道:“你去教坊司请一下张姨。”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张素云,她身后还跟着三名妙龄女郎。
张素云走到范鸿铭跟前福了一福,道:“范大人,我之所以晚到是因为要去挑选今晚陪酒的姑娘,还请恕罪。”
范鸿铭没好气地说:“张姨,近来你们教坊司的姑娘越来越会摆谱,赴人宴会就没有不迟到的,我听说还互相攀比,谁去的晚谁的身价就高,这样的风气可要不得。”
张素云道:“大人你可冤枉我了,为了今晚的宴会我专门将十里坊最红的几位姑娘都请来了,她们梳妆打扮费时这才来晚了一些。来来,我给诸位介绍,我左手边第一位是琼楼阁的头牌姑娘张月娥,第二位乃是绮霞楼的头牌姑娘唐红玉,第三位乃是天香楼的头牌姑娘王佩兰。”
三人盛装打扮,浑身珠玉,尤其是脖子上都挂着一串各色宝石串成的项链,她们往那里一站,整个屋子仿佛一下子亮了起来。
吕宗伯道:“能将这三位请到一个宴会上确实不易,范大人你就不要再怪责素云了。”
范鸿铭笑道:“能请到你吕伯老才不容易。说了半天话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刘老板,开席吧。”
众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下,四名姑娘陪着四名书生坐下,刘星衍边上坐着张逸卿,李中鼐边上坐着王佩兰,张问陶边上坐着张月娥,赵锡麒边上坐着唐红玉。
刘振嵩边上自然坐着自己的夫人李宝卿,张素云则坐到了吕宗伯边上。
范鸿铭笑道:“张姨,我一个糟老头子也就罢了,陆捕头可是今晚的贵宾,咱们办这个晚宴就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枯坐呢?”
张素云尴尬一笑道:“我本来想安排一位新来的佳丽坐在陆捕头身旁,可是那个小妮子傲的很,自抬身份,向来都是最后一个才到,我已经派人去催了。”
范鸿铭道:“不能让一桌子人等她一个,刘老板,上菜吧。”
刘振嵩挥了挥手,不一会满桌珍馐就呈现在众人面前了。
范鸿铭数了数,道:“老刘,你忒小气了,菜都不上全。”
刘振嵩道:“少上了哪道菜?”
范鸿铭道:“八珍之中有驼峰,可我没看到这道菜啊。”
刘振嵩仔细一看,海陆八珍之中确实少了驼峰,只上了猩唇、燕窝、熊掌、鹿筋、鱼翅、鲍鱼、干贝七道菜,他转向李宝卿问:“怎么回事?”
李宝卿怯生生地道:“我让人去买了,可是他们说最近实在是买不到骆驼,做不成驼峰这道菜。”
刘振嵩脸色一沉,怒道:“什么叫买不到骆驼?一百两银子不够就花五百两,五百两银子不够就花一千两,这世上还有有钱买不来的东西吗?”
李宝卿继续解释:“他们说西北边境的榷场最近休市,西域的骆驼进不来..”
刘振嵩狂怒道:“叫你去做点小事,你总是诸多借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点脑子都不会动!想当年我贩运货物被困在沙漠里,为了能活命马尿也喝,照你这么说,早就该躺着等死了!”
陆风竹心想: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自己的妻子,有失风度不说,还让旁人看笑话,这位刘老板久经世故,怎么会如此失态?
李宝卿被丈夫吓到,两行眼泪簌簌落下。
刘振嵩作色道:“没用的贱蹄子,遇事就知道扮可怜!”说着扬起手就要打李宝卿耳光,哪知他的手臂刚举到半空中,好似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肘关节,整条胳膊掉了下去。
陆风竹心中一凛:是谁在打暗器?他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衫的女子款款而来。
女子冷笑道:“精彩,精彩,想不到我刚来就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一个大男人居然当众打自己的老婆。”
她缓缓走到刘振嵩面前,道:“刘老板,你一把年纪娶了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还不知道惜福,小心接下来几辈子都打光棍。”
刘振嵩脸色一变,正想发作,范鸿铭笑道:“顾姑娘,你来晚了,该罚酒三杯。”说话间他就走到了刘振嵩和这名女子中间,回护之意十分明显。
张素云也站起身笑道:“陆捕头,这位就是韵珠楼的顾庭月姑娘,最近她可是十里坊的红人呢。”
顾庭月到陆风竹身边坐下,没好气地说:“你们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陪这个木头喝酒?”
陆风竹道:“姑娘,在下名叫陆风竹,是捕头不是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