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将痕和灵界的事情,也一并简要说给他听。
桑行之这才有些惊讶:“神庙内镇压之神,原是溯世镜灵的主人?”
“是的。”
“怪不得,看来溯世镜当年被先祖得到,绝非偶然。”桑行之忧虑道,“灵神主失去神念之后,处于混沌懵懂之中,煞气重重。神庙一定不能开启,否则煞气外泄,不止蓬莱,整个十洲三岛都将倾覆。”
苏慕歌心神凛然。
“先带青木回来吧。”桑行之特别叮嘱一句,“幽都王远来是客,慕歌你需好生招待,切莫怠慢了人家。”
苏慕歌不解其意,心道师父又不是不知他二人的关系,有什么好招待的?
但仍旧恭敬道:“弟子遵命。”
裴翊忍不住翘起唇角,略带一丝嘲讽:“桑行之,你被卡在化神关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便将蓬莱的烂摊子丢给我了?”
苏慕歌这才恍然,原来师父并未出关,只是以意念传音。
桑行之毫不在意:“不错,我的确卡在这了,要么成功化神,要么道消身殒。”
“我凭什么帮你?”
“不凭什么,你也可以不帮。”
“你蓬莱一贯自诩清高,同我这天魔人牵扯,不怕被昆仑等宗门责难?”
“这倒是……”
裴翊不由讥诮的勾起唇角。
却听桑行之漫不经心地道:“那你可以……以裴翊的身份现世。”
苏慕歌和裴翊同时一愣。
“你这天魔人,断不是一般的天魔人。”桑行之故意顿了顿,再娓娓道来,“亲传师父是北昆仑金光道君,挂名师父是定禅阁千叶大师。哦,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师父,炼尸宗宗主宋珈岚。如今做了我蓬莱的女婿,大家嘛,谁都不要责难谁。”
裴翊脸色倏变,看来这些年桑行之可没闲着,居然摸清了他的底。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卑鄙?”
“没有。”
“那我今日告诉你不迟……”
苏慕歌猛地在裴翊后背拍了一记,斥道:“怎么同我师父说话的?”
后半句终究是没能说出口,桑行之笑的好不得意。
裴翊气闷也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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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裴翊揣测的一样,痕对青木起了疑心之后,便开始抽丝剥茧追查他的来历。
半年内,追查到萧卿灼身上,再追查到宋珈岚手中炼尸,并从无涯岛传送师玄机真人那里,得到邪阙关于青木来历的说法。
能量核,神识体,痕立刻明白,青木正是灵神主的神念力量!
痕的激动之情难以名状!
灵神主当年经历了两重封印,神念和神体是被剥离之后分别封印的。谁曾想,强大的神念之力早已冲破封印苏醒了,并化为实体。如今,只需神念回归神体,神主就能完全清醒过来,冲破神庙内的锁灵柱封神大阵指日可待。
眼下只需打开神庙大门,将青木带进去,便万事大吉。
玲珑虽死,可终究天无绝人之路啊!
痕捂住脸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却从指缝中渗透出来,双膝缓缓滑跪在地上,微微垂下头,默默念着天无绝人之路这六个字。
成也天意,败也天意。
可天意,究竟又是谁的意?
灵神主承天之道,蕴万物之灵,却因不愿执天罚而遭天罚。
如此残酷不仁的天道,为何要顺?!
痕猩红着眼眸,起身向炼尸宗飞去。此番,他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哪怕触犯天条,哪怕被殁给诛杀,他也必须放手一搏!
三日后,炼尸宗大殿上。
宋珈岚斜坐于主位,一脚踩在漆黑重棺上。
听痕徐徐说完,她眼风凌厉:“你说,那个孩子现如今身在蓬莱岛?”
痕的眼睛瞄向窗外,因为宋珈岚那张脸实在太过丑陋,他一直隐隐想吐。
“千真万确。”
“你告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要闯蓬莱,需要你帮忙。”
宋珈岚扬眉冷笑,嗓音破碎且嘶哑:“敢拿我当枪使,痕,你有种!”
痕干巴巴一笑:“宗主得到的好处,一定比在下更多。比如……只要有那小孩子,我可以为你复活萧卿灼。”
瞳孔骤然一缩,宋珈岚的指甲陷入掌心:“你有办法?”
“在下有的是办法。”痕勾唇,“只看宗主敢不敢随我闯一闯蓬莱。”
宋珈岚豁然起身,黑袍猎猎作响。脚尖卡在重棺边角,向上一提,漆黑重棺凌空飞起,被她背在背后:“区区一个蓬莱,我从不曾放在眼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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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整整昏了半年不见醒。
好在气息平稳,体内并无任何异状。
这半年间,丹霞宗不止一次前来蓬莱交涉,希望蓬莱就苏慕歌的事情给出个交代。而蓬莱闭门谢客,根本不予理睬。
除此之外,十洲三岛异常安稳,邪兽师销声匿迹,仿佛离开了一样。
只有苏慕歌几个人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秦铮更是以代掌门的身份,在大朝会上向众弟子说明,蓬莱浩劫将至,想要离开的弟子,宗门将按照个人贡献送上灵石丹药,以传送阵送他们离开。
秦铮特意强调,此乃蓬莱恩赦,机会只有一次。
众弟子不解,黑洞兽潮大爆发之时,情况岌岌可危,代掌门也不曾用过“浩劫”这两个字,更没有遣送弟子离开的意思。
如今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危难?
自然无人考虑离开。
苏慕歌伫立在后方人群里,看着十丈高台之上言辞凿凿、大义凛然的秦铮,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散会之后,秦铮飞下道台。
苏慕歌一垫脚跟了上去:“师父交代,待危机难以解除之时,再询问弟子们的去留。眼下尚无任何风波,你一个劲儿的危言耸听,弟子们只会以为你在考验他们的心性,哪里肯走?”
秦铮嗤笑一声:“慕歌,这条蓬莱门规,我日后一定废除。”
“为何?”
“身为宗门弟子,平日里既然倚仗宗门庇护,危难时必须要为宗门效力,绝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后路。”
“但……”
“我知此为彰显我蓬莱气度,但这有悖人生准则!”秦铮语带不满,说道,“人生原本便是只能进,不能退的,一路向上走才是正途。他们不给自己找退路,宗门却给他们找退路,会动摇他们的道心,这是误人子弟!”
苏慕歌点头赞同:“有道理。”
秦铮挑挑眉:“要改的不只这一条,还有……”
“还有你别忘了,你如今只是区区代掌门,如此明目张胆的谋朝篡位,小心师父出关之后砍了你。”
“拉倒吧,那老头才舍不得砍我。”秦铮撇嘴一笑,神采奕奕地道,“砍了我,他去哪里再找一个似我这般顶级天才继承蓬莱?”
“似你这般顶级厚颜无耻吧?”
“慕歌,一天不损我你会死吗?”
秦铮笑着在她脑门弹了一记,同苏慕歌一起向孤心岛飞去。他是去看冉晴空的,之前被痕重创,灵气缺失严重,冉晴空这半年一直住在岛上。
尚未落地,就瞧见裴翊稳稳在水边坐着,燕衡则在他面前练剑。
秦铮只当做没看见,直接去找冉晴空。
苏慕歌落在裴翊一侧,蹙了蹙眉:“他是雷婷的徒弟,你教他剑法,不妥吧。”
裴翊侧目看她:“有何不妥?”
“妥妥妥!”燕衡生怕裴翊不教了,紧张的看向苏慕歌,“我师父不会介意,因为她从来不教我剑法,晚辈一直都在瞎练!”
“是啊,我不介意。”雷婷大抵是被秦铮轰出来的,走去苏慕歌身边,“我养徒弟纯粹是养着玩儿,打发时间而已,浮风前辈若是瞧得上,送他好了。”
燕衡小脸一黑,什么叫养着玩,当他是狗?
收了剑,向几位前辈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燕衡天资悟性极高,远远在你之上。”裴翊望一眼他的背影,淡淡对雷婷道,“好生教导,日后必为一代宗师。重建你名剑门往昔辉煌,恐怕不难实现。”
“真、真的?”
燕衡单金灵根,雷婷知道他有天分,但能得堂堂幽都王这番评价,着实令她惊讶。
苏慕歌也不禁好奇的开启观气术,燕衡果然紫气绕顶,只略逊于秦铮一些。
巴巴羡慕道:“雷婷,好福气啊。”
雷婷正准备说话,裴翊突然道:“终于来了。”
苏慕歌微怔:“谁来了?”
“小师妹!”
远远的,二师兄贺云舒神色匆匆,飞身带水,直奔孤心岛而来,“冉师兄和秦师弟人呢?”
秦铮同冉晴空一起从洞府出来:“发生何事?”
“外岛弟子传信,炼尸、合欢、血炼三邪宗弟子突然出现在外岛,已经屠杀了数个城镇。”贺云舒长袖一舒,一张符箓飞出,折射出外岛人间炼狱般的惨状,“他们说,一日不交出青木,便一日日杀下去。”
冉晴空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出现?”
苏慕歌揣测:“痕有一样法宝,是双生镜,人从一面进,可从另一面出。”
“皓月师伯和玄静师姐他们已经赶去了。”贺云舒道,“说是让秦师弟坐镇宗门,其余筑基境以上修士,挑选一半,全都外出迎战。”
“坐镇什么宗门!”秦铮眼眸一厉,“内岛有结界,那些邪魔歪道根本闯不进来,要不然,也不会在外岛屠杀!”
说完,展袖飞上半空,“大师兄,你伤势未愈,你来坐镇,挑选弟子的事情也由你办!”
“秦……”
冉晴空话还不曾说,秦铮已然飞远了,他只能嘱咐苏慕歌,“师妹,你哪里也不许去,看好萧师叔即可。师父说过,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师叔落在旁人手中。”
苏慕歌沉沉点头:“雷婷你也一起去吧。”
雷婷解下千钧剑:“慕姐姐,也替我照看下燕衡。”
“好。”
一眨眼的功夫,岛上就没人了。
苏慕歌忧心忡忡,一转头发现裴翊还在:“你怎么不去?”
裴翊犹豫:“那可是我师父……”
站在裴翊的立场,无论蓬莱岛惨死多少人,统统与他无关。一面是宋珈岚,一面是苏慕歌,只要宋珈岚不去伤害苏慕歌,他就不想去管。
“裴翊,你身为魔人,我不想同你讲什么道德观。”苏慕歌冷下脸,“当初你屠杀玄武城,此事在我心中,已是一个结。”
裴翊气息一滞:“那时我……”
“我说过,我不同你讲道德。”苏慕歌打断他,“宋珈岚执念实在太重,她如今的状态,和你当时的状态,我想是差不多的。她被困在执念里,杀戮越重,执念越重,你纵容她,反而是在害她。”
“我明白了。”
裴翊深感无奈,苏慕歌一直很有主意。从前固执,如今更固执,从前固执的让人觉着一根筋,如今却固执的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
……
冉晴空点齐了人数之后,破开结界数息。
裴翊趁这个空,隐身出了内岛。
一踏上蓬莱外岛,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一路飞过去,蓬莱弟子已同邪宗弟子交上了火,剑气灵气邪气四处激荡。
蓬莱弟子各个实力不俗,没有一个泛泛之辈。
然而邪修力量强横,堪比真魔。三邪宗几乎是倾巢出动,力量绝不容小觑。宋珈岚元中修为,合欢宗宗主璇姬、血炼宗宗主白径庭元初顶峰修为,座下长老、弟子无数,金丹境比比皆是。
裴翊途中遇到斗法中的皓月道君同璇姬,并未驻足,他的目标只有宋珈岚。
因为这三宗,如今尽是听命于宋珈岚的。
宋珈岚是被痕给蒙蔽住了,这才是化解危机的关键。
飞了许久,终于见到一个老熟人,炼尸宗天绝长老。而同他交手之人,正是秦铮。除此之外,还有合欢宗凌珊,血炼宗血屠。
天绝长老金丹大圆满,凌珊和血屠则是后期顶峰。
秦铮以一敌三,仍是游刃无余。
裴翊一个移形,凭空出现在四人正中,一抬手,将四人全都震开数丈。
元中真魔?!
三邪修俱是惊住,揣测他是哪一路的。
秦铮方才正在积蓄真气,准备使出自己的聚阳真火,裴翊这一出手,好巧不巧,他恰被自己的真气反噬。胸腔一堵,吐出一口血,大怒道:“浮风,你若是来帮忙,大可不必,道爷应付的来!你若是来捣乱,也不看看时候,待我回去告诉慕歌,看她怎么收拾你!”
裴翊无语:“这只是个意外。”
三邪修又是一惊,完蛋,他们是认识的。
“赶紧给我滚!”
“急什么,等我问完。”
裴翊看向天绝长老,“师父人在哪里?”
天绝长老抖抖索索:“你、敢问前辈的师父是谁?”
“宋珈岚。”
天绝长老怔住:“什么?”
裴翊恍惚想起天绝长老不认识他魔人的样子,便掐了个决,化为道修时的模样:“是我,师父人在哪里。”
“裴、裴翊?”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凌珊那一脸惊诧,“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你不是早就死了吗?”天绝长老也来这么一句。
秦铮同样半响回不过神,凤目圆睁,指着他道:“浮、你是裴翊?!”
“我就说,这般俊俏的郎君,怎能说死便死了呢,敢情是入了魔道。”凌珊抿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裴翊瞥她一眼。
她吓的立刻闭了嘴。
“是啊,你为何入了魔道?”天绝长老闲话起了家常,“当年得知你死讯,宗主……”
裴翊怒道:“宋珈岚人呢?!”
怎就抓不住重点?
元婴境威压陡然一放,天绝长老七孔渗血,急惶惶拱手回道:“宗主她、她……晚辈一直不曾看见宗主啊……”
一直也没看见?
裴翊神色黯淡,眉峰微微一蹙。他这一路寻来,也始终感知不到她的气息。
糟了!
裴翊想到一个可能,大惊失色,掉头折返蓬莱。
秦铮自然也听出了不对,抽身便想走,却被血屠的血爪扣住肩膀。
“嘶——”
一道暗影掠过,血爪被一剑砍断,但见一块儿黑布遮身,秦铮整个人便凭空消失了。
程灵犀从战圈内将秦铮带了出来,方寸缩地,一瞬千丈之外。
“程灵犀!”秦铮站定之后,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告诉我,你准备助纣为虐到什么时候?!”
程灵犀被他给打蒙了。
秦铮沉着脸,冷冷望着她:“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恰好路过蓬莱,恰好过来探望我!”
“我……”
程灵犀说不上话。
秦铮用了助纣为虐,看来他已知悉痕的事情。
一定是苏慕歌说的吧?
“不必猜了,是苏慕歌告诉我的。”秦铮直接承认,嘲笑道,“怎么,又恨的牙痒痒了,是不是想去杀了她?”
程灵犀冷眼看他。
“你为何总不肯正视自身,正视你我之间的问题,永远要将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去?”
秦铮绷着一张俊脸,语气森寒,“从前,我以为你只是因为我的缘故,处处寻她麻烦,其实心底,还是那个善良的姑娘。如今我发现我错了,你自入道起,便一直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行走,并且越陷越深,变成一个可怕的女人,不禁让我想起了白梅妖妇!”
“我有什么责任?”程灵犀动了怒,开始口不择言,“痕是我师父,他助我修行,助我获得各种机缘,这是我的气运!如今他落难,我助他夺舍,助他抓捕天兽,是我应尽的责任!”
“你终于肯承认,那是你的气运了?”秦铮沉沉哑笑一声,“你总觉得是她亏欠了你,却也不想想,你拿走了她的气运,给她留下的,却是个烂摊子!”
“可我却失去了……”
“你从未失去过我,因为你从未得到过。”秦铮看她的目光,带有一丝悲悯,“灵犀,你我的命,全都是从聚窟洲捡回来的,这一路求仙问道,所见所闻,已是天道恩赐。修行至今,你的心胸心境,还是唯有区区一个秦铮么?”
“区区”,昔日何等倨傲之人,竟淡然就用了“区区”二字。
程灵犀长睫微微一垂,其实早在被困魔神殿时,她已经堪透了许多。
这百余年,眼看秦铮日渐成长,越来越有大家风范,她竟开始自惭形秽起来。
哪怕修为不输给他,却在气度和心境上输了太多。
她的目光早不再放在苏慕歌身上,她只是想,如何强大自身,才能再次与他比肩。
或许待到那时,她会恍然发现,秦铮,真的只是“区区”一个秦铮而已。
危急关头,秦铮没空开解她,准备化剑离开。
程灵犀急忙道:“不是痕喊我来的,蓬莱的事情,他从未让我插手。我是跟着金光道君来的,他和蜀山剑老,丹霞宗白芷道君,炼尸宗宋珈岚,如今身在蓬莱神庙。”
秦铮倏然顿住:“什么?”
“三邪宗攻打蓬莱,只为转移你们的视线。”程灵犀解释,“他们手上,已有三把神光之钥,只缺最后一把,痕准备强行开启神庙大门。当年蓬莱先祖不是集齐了几位元婴大能封印庙门么,如今他准备效仿……”
“疯了,真是疯了。”秦铮双手捂了捂脸,气的发笑,“神庙一旦开启,煞气外泄,大家一起死吧。”
程灵犀愣住:“什么煞气?”
……
蓬莱,孤心岛。
裴翊离开之后,苏慕歌回屋守着青木。
心里闷燥燥的,所有弟子都在外头御敌,她却只能待在孤心岛。
“主人?”九尾一直蜷缩在青木身边,感应到什么,立刻跳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主人,您在说什么?”
“师叔说话了?”
苏慕歌一点儿动静也没听见,垂下头,才发现小青木的嘴唇微微开阖,仿佛梦噫。
她俯身倾听,只听见一两个破碎的音节。
青木突然一个猛子坐起身,脑袋撞上苏慕歌的耳朵。
双眼睁大,视线似乎落在虚空某处。
“师叔,怎么了?”
苏慕歌坐去他面前,拿出帕子擦拭他额头上的汗珠。
青木蓦地攥住她的手腕,推去一边。逐渐收拢散漫的视线,转望向苏慕歌,眼底积聚着冰冷。
这目光陌生、阴冷至极,如一条毒蛇钻心,令人心神俱颤。
苏慕歌下意识的站起身,脊背僵直着向后连退两步:“师……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