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还未破晓。奥兰多踏着布满了火石捶击过后留下了道道烧焦裂痕的台阶,爬上城墙,来到了墙头的瞭望口后。
他的目光越过被隐没在黎明前昏暗里的大片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布里托尼人的军帐,投向了更远的远方。
三百勇士离开爱森堡去奇袭布兰托城,这已经五天之前的事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按道理,今天,或者最迟明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城内已经做好了随时投入最后一战的充分准备,现在只等着他们的回音。
“奥兰多王,您的伤还没痊愈,您完全可以去休息,我们会时刻盯着布里托尼人的动静……”
一个军事官正在劝说奥兰多的时候,城下布里托尼人的阵地里,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匹快马载着一个从布兰托城方向来的武士,朝布里托尼王的王帐疾驰而来。马蹄声和他的呐喊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不好了——布兰托城被弗里斯兰人攻破了——”
筋疲力尽的马匹口吐白沫,倒在了布里托尼王的营帐前,身上带着干涸血迹的武士从马背上翻滚而下,扑倒在了闻声从里面冲出来的布里托尼王的脚下,嘶声力竭地喊道:
“王,我们的城池被攻破,王宫燃烧着大火,王子也落到了弗里斯兰人的手上——”
布里托尼王大吃一惊,一把提起武士的后领,咆哮道:“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弗里斯兰人?有多少人?”
“不知道……不知道……”武士的眼睛里闪着恐惧的光,“他们像一群魔鬼般地冲进了我们的城门,我们抵挡不住,我拼死才逃了出来报信……”
布里托尼王大怒,拔出腰间佩刀,一刀砍死武士,丢下尸体后,转头望着远处的那座城池。
“王,怎么办?”
边上的一个军官问道。
布里托尼王转过头,咬牙切齿道:“传我的命令,立刻撤军回往布兰托!”
————
当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照射到爱森堡城墙墙头上的砖块时,这座被围了将近一个月的城池终于恢复了它往日的宁静。原本围住它的数以万计的敌人迅速撤退,旷野之上,只剩下一堆堆仓促间来不及带走的帐篷和锅盔。
“他们竟然真的做到了!”
军事官的眼睛里迸现出不敢置信般的狂喜光芒。
“是的,他们做到了。”
奥兰多目送远处如潮水般正在退离的布里托尼人,沉声说道,“现在,是时候让我们配合这三百个勇士,给布里托尼人送去我们的反击了。”
————
布里托尼王带着他的军队不分日夜地急行,最后终于赶回了布兰托。
后续的消息在他往回赶的路上被陆续送到。他已经知道了,攻破城池、杀死五百守卫、火烧王宫的,其实只不过是区区的几百弗里斯兰人而已——正是因为他一时的疏忽,造成布兰托城毫无设防,所以才让这几百个弗里斯兰人的阴谋得逞。他发誓,一旦他回来,除了夺回城池,杀死这几百个弗里斯兰人之外,等待爱森堡的,将会是来自他的不惜代价的十倍报复,不把它夷为平地,不足以泄他的心头之恨。
城门紧闭。布里托尼王的大军在城下严阵以待。他坐在马上,仰头看向城墙。
城墙上,只有一排人数寥寥的弗里斯兰人。
而在他的身后,漫山遍野,全部都是听命于他的战士。
就凭这么几个弗里斯兰人,怎么可能抵挡住他即将就要发动的攻城大战?
他命令雇佣军列队先发,号令官下令攻占城墙的时候,一个弗里斯兰人手中举着个男孩,突然出现在了城墙上。
男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在弗里斯兰人的手上挣扎着,脸上布满恐惧的表情。
“布里托尼王,你的儿子现在在我们的手上。只要你答应缔结平等的和平条约,我们就将你的儿子连同这座城池归还给你。否则,我会将他丢下城头,以此作为奉献给战争女神的祭祀!”
“父亲——救我——”
男孩仿佛一条被叉子叉住的小鱼,无助地扭着身子,放声大哭。
布里托尼王看着在弗里斯兰人手上挣扎哭泣的儿子,眼睛里射出一丝冷酷的光芒。
他慢慢地拉弓搭箭,最后将箭对准了自己的儿子。
数万人的旷野,此刻竟然听不到半点别的声音,只剩远处风吹过旷野的呜呜声和城头上那个男孩发出的哭泣与尖叫声。
就在布里托尼王要放箭的时候,阿佳妮朝弗里斯兰人做了个手势,对方心领意会,将男孩突然放了回去。
布里托尼王一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慢慢地收了弓箭,盯着城墙上的那个女人。
阿佳妮俯视着城下重新开始蠢蠢欲动的雇佣军,开始高声喊话:“英勇的战士们,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布里托尼人。虽然你们现在听命于布里托尼王,为他在战场上效力,但是布里托尼人永远不会给予你们和他们平等的对待。在他们的眼中,你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粗野无知,为了区区几个金币而盲目听命于他们,甚至出卖自己性命的低贱生物!当布里托尼人睡在温暖的帐篷里时,你们只能裹着破烂兽皮躺在雪地里;当布里托尼人喝酒吃肉的时候,你们分到的只是残羹冷炙;在战场上,你们也永远会被排在最前面冲锋陷阵,用你们的血肉之躯替他们杀出一条血路。你们这些昔日的马昔人、甘卜人、卡乌奇人,还有别的许许多多原本来自于各个部族的战士们,曾经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称呼,那就是英勇的日耳曼人。想想吧,到底因为什么才会令你们中的许多人无家可归,以致于要出卖自己的灵魂?罗马人!只要罗马人一天不放弃扩张的野心,他们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而你们现在正在效力的这...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