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恒武艺出众,结识的人也多,如果真有那贼匪上门来生事,他也能从中周旋一二,若是付出少许钱帛就打发走贼匪,那不比真刀真枪地硬碰好多了?
但张文泰就没有这方面的优势,贼匪来了只能倚仗武力,就算打赢了,自家也不可能没有伤亡,医治和抚恤的费用就要一大笔钱,想想都觉得不合算。
蔡恒也有他的理由:“小股的贼寇不敢来,大股的都在两百里开外,等他们得到消息,我等早就从山阴回来了。”
韩端拗不过他,只得让他同行,张文泰则留下来看守门户。
…………
牛车辚辚,鸟鸣声声。
韩端坐在牛车上,闭目打盹。
说也奇怪,以前他还是一缕孤魂之时,不分昼夜地飘来荡去,却从来没有感到过困倦,重生之后,那种久违的困倦感却立即就袭了上来。
在正午的阳光下小憩虽然有点发热,但感觉确实舒坦。
半个时辰之后,牛车到了镜湖畔的一个小渡头。
“郎君,到地方了。”韩虎儿挽停了牛车,转过头来对着后面叫道。
韩端睁开眼跳下车来,转过头来看向湖面,十数丈外,“吱呀”声中,正有一条白蓬船缓缓摇来。
韩竞扯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大声叫道:“船家欲往何处?”
这船夫约摸三十来岁,黑面无须,身材瘦削但嗓门同样不小。
“小人这船是专往山阴县的,不过只要小郎君舍得使钱,这镜湖无论何处都可去得。”
“正是要去山阴,船家,我等共有二十多人,不知你这小船能不能装得下?”
“便是再多几人也装得下,小郎君,这湖上的船比小人这条大的,就只有贵人们游玩的画船了。”
说话声中,白蓬船已经摇到近前,蔡恒和众家丁簇拥着韩端跳上船来,那船夫“嘿嘿”一笑道:“我道是谁带这多人出行,却原来是韩家小郎君。”
韩端好奇地问道:“船家如何会识得我?”
“小人家住赤圩,离石塘只有二十来里,因而识得郎君。”
韩端恍然道:“原来如此。”
“郎君这是要去山阴看望大娘子吧?”
“正是。”
韩端点了点头,然后箕坐于白蓬船中的竹席之上,悠然地看着荡漾的湖水,他的眼神有点迷离,说话也有点心不在焉。
那个从未谋面,只存留于记忆中的阿姊,为什么会给他如此亲切的感觉呢?
…………
八百里镜湖湖面广阔,湖水无风自波,舟行湖上,山川映发,如入镜画。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镜湖鲈鱼最为鲜美之时,湖上除了来来往往专门运送行人的带蓬客船外,更多的是捕捞鲈鱼的无蓬小渔舟以及采莲的简陋莲船。
“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韩端对怕羞的采莲女没有兴趣,却远远看着渔人们捕捞上来的鲈鱼两眼发光。
早上那碗鲫鱼羹只是垫了个底,现在已经过了正午,他的肚子又饿得“咕咕”作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