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支使不动。六郎可知这县衙上下,私下里提起我来,都是称呼韩菩萨?”
“……不是说我菩萨心肠,而是讥讽我如同庙里的泥雕木塑,只是个摆设。做官做到我这份上,真可说是贻笑世人……这个官,不做也罢!”
他招手示意韩端坐到面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眼下正是秋收,等秋粮收上来后,陆访就要押运粮食北上,以备大江两岸军需之用,到时若是能准备一支人马劫了这批粮食,陆访必定难辞其咎,轻则丢官,重则砍头!”
韩延庆这个办法确实可行,韩端心下暗喜,他也压低了声音,问道:“陆访是县丞,如何会担这押粮的差事?要是到时突然换了他人,我等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六郎有所不知,这押粮北上本是顾腾的差事,但陆访是吴郡人,而押粮北上要经过吴郡,他正好顺路回老家省亲,所以每年他都会主动讨要这份差事,从无例外。”
韩端想了想:“还有一个问题,这陆访押粮北上,想必随行的兵士不会少,要想劫粮自然也需要不少人,阿叔从哪儿找来这么多人手?”
韩延庆沉默了一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六郎,这人手之事,我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只有看你能不能帮阿叔一个忙。”
“我家中的护卫,只有我儿寻来的几名才有些武艺,其他的都不得用,而且我还怕他们走漏了消息。六郎家中门义众多,只需派出两三百人于粮船必经之地设伏,这事情就定然能成。”
韩端犹豫道:“阿叔,我家的家丁确实有两百来人,但武艺高强的义从却只有几个,况且家中丁壮倾巢而出,难免被人看在眼里……”
“这事情一旦暴露,后果不用多说,阿叔,要不,你还是想想其它法子?”
“确实是我想得简单了。”韩延庆苦笑一声,“一时之间,要到哪儿才找得到合用的人手?”
韩端其实已经有了思路,但他不想主动说出来,只能够旁敲侧击:“做这种事情,非得将生死置之度外,最好是那些流民悍贼,事成之后就一哄而散,官府日后就算追查到是何人所为,也无法将他们捉拿归案。”
韩延庆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六郎说得没错,那些流民山贼本就以劫掠为生,如果再给他们一些好处,应当能为我所用。”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韩端道:“我听说你家中的义从首领蔡五郎交游广阔,与许多山贼和流民帅都打过交道,六郎,你能不能让他帮我从中联络?”
“让蔡五叔去联系倒也可行,但那些贼匪虽以劫掠为生,却不一定敢去劫那军粮。”
“贼寇怎么知道那是军粮?况且这些贼寇既是亡命之徒,又是见钱眼开之辈,只要许以重利,就一定能引得他们出手。”
“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将陆访解决掉,我明日先送一百万钱到你家中由你支配,事成之后,再送上一百万钱。”
这些年虽然韩子高送了不少钱帛回来,但一下拿出两百万钱,也让韩延庆有些心痛,不过一想到事关生死,他也就不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