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陶折今晚得手,粮食藏到哪儿才稳妥?”
蔡恒想了好一会,却想不出合适的地方来,只能无奈地道:“粮食太多,肯定不能运回家里的粮仓,要不然动静太大,其它我也想不出来。”
十多万石粮不是个小数目,镜湖之内肯定藏不住,也不能运去家里和田庄的粮仓,韩端思虑再三,决定立即奔赴上虞。
“上虞盐场?”蔡恒抬起头来,愁眉舒展,“早听说那边有豪强开设的盐场收纳流民煎盐,若是能买一片过来,确实是安置水贼的好地方。”
“事不宜迟,我明日一早就出发去曹娥江口,镜湖这边就由五叔看着,一旦我送信来,你就马上和陶折一起押运粮食过去,第一批人不用去得太多,等安顿下来,看需要多少人手再调他们过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韩端便和姊姊姊夫告别,一行人直奔关津渡头,蔡恒独自一人回了石塘,韩端则带着张和、韩竞、韩虎儿以及十多名家丁,乘坐一条帆船前往江口。
若耶溪在会稽山下一分为二,一条注入镜湖,一条流入曹娥江,帆船先从镜湖逆流而上,然后才顺着耶溪水进入曹娥江。
此时的曹娥江远非后世可比,既宽且深,水流也比较平缓,但帆船吃足了风,速度仍然迅捷无比,前后不到两个时辰,曹娥江入海口已经遥遥在望。
找了一个平缓的地方靠岸之后,一行人跳下船来,左右环视,却是满目荒凉。
靠江处一片乱石烂泥,稍远一些则长满了芦苇杂草,再远的地方则是连绵的山岭,上面是茂密的草丛和树木。
沿着江边往北走了两里,终于看见了这个时代的盐场,虽然心中早就已经有过猜测,但亲眼看到时,韩端还是感觉非常新奇。
走近了看,发现当下煮盐并不复杂,每日海水涨潮过后,取海边的盐土铺于竹席之上用海水淋浇,再将所得的卤水用大铁盘煎煮,便可得到海盐。
每个草棚下面,都有一个直径一丈六七的大圆灶,周围开了十来个火口,几个人守在前面不停地往里加柴草。
炉灶的上面,则是一个同样口径的圆铁盘,里面装着两尺深的卤水,三个人不断地用木棒翻搅。
这样的一个草棚,称为一棚或一灶。
工序不复杂,但需要的人可不少,每棚需挑海水、淋卤、挑卤、烧火、翻搅各两人,不算砍柴割草的,一棚就要十个人。
而十个人一日劳作八个时辰,只能煎四盘盐卤,所得海盐不过四百余斤,价值不过万钱。
韩端摇了摇头,正要再问那老盐工这海边有多少这样的盐场,突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高喝:
“尔等在此何为?”
众人往声音来处一看,只见四五个家丁装束的男子,正急匆匆地向他们这边跑来,前面领头那个一边跑还一边叫喊:“此处不许逗留,若要买盐,可去前面盐仓处找管事。”
韩端站在那儿,等这几人走得近来,方才开口说道:“此处何人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