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居住,这与客栈又有何异?
兴业寺占地宽广,修建得也非常华美,又因和东阳门离得不远的缘故,庙内香客众多,但韩端一行刚走入寺院,便有眼尖的知客道人迎上前来,殷勤接待。
只看韩端前呼后拥,随行仆从人人带刀,这道人便知韩端并非常人,因此满脸带笑,言语之间也是非常客气。
“尊客来得正是时候,释慧闻法师即将开始讲经,小道这就带尊客过去……”
“我等从会稽远来,要在建康盘恒几日,有劳道人帮我选选一座僻静些的院落。”
“这是捐与贵寺的香油钱。”韩端轻轻摆首,身后几名家兵便抬了两口箱子上来。
那道人瞟眼一看,两口箱子里少说也装了一万多钱,这些钱即使是在建康城内也能租下一座宅院,道人顿时更加殷勤,亲自将韩端等人带到寺院最好的宅院,方才合什告退。
宅院位于兴业寺的东南角落,房后不远就是九曲青溪,只闻溪水潺潺,不闻大殿喧嚣,而且还有侧门出入,虽然多花了些钱,但韩端却觉得非常满意。
待家兵们收拾完行李,已经过了午时,韩端便带着他们走出寺院来,准备去建康城里找个地方用些饭食。
兴业寺与兴业坊只一道城墙之隔,但坊在城内,寺在城外,要想进城,还得绕道去东阳门,韩端一行沿着青溪走了不多会,便到了东阳门前。
正在此时,却见东阳门内拥出十几个人来,严友元竟然也在其中。
看严友元那狼狈模样,便知那些人不对路数,韩端正要令人上去问个明白,严友元已经看见了他们一行,刚叫了一声“郎君”,却被身后一人伸手一拂,踉踉跄跄跌到一旁。
那人上前两步,双手叉腰,眼光斜睨过来:“你就是他的主人?”
“大胆狂徒……”
众家兵一见此人言行无礼,正要拥上前去将此人拿下,却被韩端抬手制止。
韩端视线看向此人,见对方身材壮实,头上戴了一顶幞头,乱糟糟的头发垂落在脑后,满脸横肉衬着颌下短须,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轻蔑和威胁,更是令人一见之下就心生厌恶。
这时,严友元匆匆走过来,躬着身子小声禀报:“郎君,这些人就是建康城的盐贩。”
韩端顿时了然,心中暗道,我还准备吃过饭再去打探这些盐贩,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你等贩盐来京师,可有事先打听过我家主人的名号?京师不是尔等乡下小儿能来的地方,识相的赶紧滚回会稽乡下去!”
那人见韩端立在原地并不言语,以为对方胆怯,言辞之间更加放肆。
韩端制止住了众家兵,抬腿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止下打量了那人一番,方才朗声问道:“你又是何家走犬?”
那人闻言登时便想发作,但见韩端人多势众,而且人人带刀,只得压下心头怒气道:“我家主人乃是京师豪商、盐业行首尹洪,我家主人的表兄,便是安成王府中记室毛喜毛君!”
“尔是何人,竟敢来京师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