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尹洪似有意动,韩端也做出了一些让步:“我闻尹君在荆湘二州已经立足,这两州我家便不再参与,只往巴、郢、江、武、信诸州行事。”
南朝四十二州一百零九郡,其中徐扬二州人口最多,荆湘二州其次,韩端将这荆湘两地让出来,也是目前形势所迫,但只要入了行,日后自可向北朝扩张,倒是不用纠结于区区两州之地。
尹洪一听韩端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即颌首凝声道:“郎君慷慨,我也不多作纠缠,只要郎君售我之盐在时价上每石再低百钱,我便在贩盐之事上助郎君一臂之力。”
每石少一百钱,摊下来一斤不过一钱,但凑少成多,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大数目,韩端自然不会轻易应允,争执了好一会,才说定了按时价低二十钱。
但尹洪却还有话说:“这贩盐之事,牵涉甚广,我只能与郎君从中牵线搭桥,所有费用一律由郎君来出,而且,我只管路上各处关津,进入州郡之后与何人交涉与我一概无关。”
对这一点韩端自然早有预料,他想借助的也无非是尹洪与各处关津之间的关系,至于各州郡之内的事务,若是尹洪能够搞定,哪还轮得到他来插上一脚?
到目前为止,双方都还算满意,一桩每年涉及万万钱帛的买卖就此达成,韩端将存放在邸店中的三百石盐按时价卖给尹洪之后,便婉拒了他的宴请回了寺院。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韩七郎与张和早就找到了寺庙,如今正在宅院内等得焦躁,两人一见韩端,便急急地迎了上来:“郎君这半日是到哪儿去了,害得我等好找。”
“到尹洪家作客去了。”
韩端将事情一一道来,二人听闻三百石盐已经卖出,而且还和尹洪定下月供一万五千石盐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七郎有些庆幸地说道:“我今日去两个市场问有无店铺出售时,偷偷向人打听过那邸店的底细,才知那尹洪在建康城势力根基深厚,如今这般解决,也算不错。”
“根基深厚又如何?”张和插嘴道,“难道我等还怕了他不成?”
“若只是为了卖盐,郎君又何必亲来京师?依我看来,此番分明是那尹洪大占便宜。”
韩端笑道:“济之此言不错,此番确实是他占了便宜,但我们也不是没有好处。”
“来年开春之后,盐场产量必将大增,到时将其运往其它州郡,所获定然不少,等年关之后,济之就着手组建贩盐队,家里拨一些船只人手,另外再招募一些跑惯水路的盐贩子,争取在四月之前能够成行。”
“老严回去之后,便去县衙再买十顷地下来扩建盐场,将盐池再翻上一番。”
严友元拱手应喏,张和却道:“郎君要我贩盐自无不可,但来往账目却要让家里另派人来,否则亏了钱我可赔偿不起。”
贩盐或许会有亏损,但韩端却明白张和所要表达的意思,他拍了拍张和的肩膀,笑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明日在京师游玩一日,后日启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