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无伤

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老道和迦南，君尧走了，没有停留。

    那个叫迦南的男人留了下来，整日拉着老道下棋。他是个棋痴，在休与山待了十年，因为在他满三十六岁那年，老道羽化了。

    从六岁到三十六岁，是无伤的三十年。这三十年，无伤从稚子长到了中年，但那些人却毫无变化，像是被时光遗忘了一般。无伤知道，他们不是寻常人。

    道门其实治不好无伤的病，三十六岁，对常人来说是正值壮年，但无伤却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了。

    君尧再未来过，但君泽却成了那个一年一归的人，他每年会给无伤一枚丹药，无伤竟奇迹般活到了七十岁。

    在无伤七十岁那年，君尧竟亲自来了，他面色沉郁，他好似心头压着许多的愁绪，说的话颠来倒去的。

    无伤直觉君尧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却说不上来。也是那一日，他知道了君尧的身份——穹苍宫宫主。

    在君尧的叙述中，他知道君泽联合鲛皇作乱。无伤和君泽已交往几十载，不免心中唏嘘。君尧又说，鲛皇负隅顽抗，有些棘手。

    他替君尧出了个主意。

    没多久，穹苍界大乱平息，君尧又来了，说全仰仗他的主意，这才平乱，为了感谢他，送来了大礼，可保他往后无伤无碍。

    无伤心里头欢喜，自己终于能帮到他了，也是第一次，无伤鼓起勇气问他可要和自己下棋。

    无伤背不下道教典籍，但棋谱却烂熟于心，只因为知道他喜欢下棋，便时常捧着棋谱。老道嘴上说他不务正业，却还是会悉心指点。迦南在休与山的后两年，老道精神已经不济，都是他陪着迦南下棋的。

    君尧没有拒绝他。那一局棋，君尧输了。

    君尧走后，院中摆放着数不清的箱笼，装着鲛皇一脉的骸骨和鳞片。

    那一瞬，无伤的心乱了，他慌乱地回到禅室，禅室中那局残棋犹在，寒意直戳心底，他告诫自己必须活着！

    之后，穹苍宫得穹苍界供奉，君尧改称了君帝，君帝邀他入穹苍宫，他拒绝了，自闭于休与山。

    也就是那一日，白梅纷纷扬扬，落地时幻化成了玉霄儿。山中清苦，无伤这一世未体会过情爱，这些都在玉霄儿身上找到了。

    鲛人的骸骨和鳞片磨成粉入药，虽可保无伤无伤无碍，却给不了他年轻的身体。七十古稀，像是一张揉皱的草纸，斑斑点点墨色凌乱；像是一块破败的旧抹布，皱皱巴巴满是污渍；又像一块干涸的水田，纵横交错了无生机。

    玉霄儿说不在意，可是他在意。有一日，当他推开房门，看到同样鹤发鸡皮的玉霄儿时，羞愧达到了极点，他将自己关了足足一个多月。

    在他生辰那日，休与山开了山门，他收了第一个关门弟子，弟子没活过第二日，被他剥魂炼体。

    第二日，无伤变回了二十多岁时的模样。

    之后，无伤汲汲营营数千载，以穹苍界为棋谱，玉霄儿入穹苍宫就是他落下的第一子。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