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也活活冻死,父亲更是撞囚车而亡。
陆良正想着事情,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人“哎呀”一声,然后便听见有人喝骂道:“哪个王八蛋,往地上泼水,摔死老子了。”
陆良赶紧放下铁钳子起身掀开门帘,看见院子中地上正坐着一个人,正在骂骂咧咧,应该是陆良刚刚泼出去的那桶水这么一小会儿就冻成了冰面,那人脚下没有留意,便跌倒在地。
陆良赶紧快走几步,搀扶起他,往屋中走。
那人站了起来,便走边问:“小娃娃,你是哪家的娃娃,怎么在这里?”
陆良看着这位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回答道:“是刘总旗让我们在此等他。”
那年轻男子进屋一看,还有个小乞丐正烤着火盆,吃着烤馒头,便远离她一些,坐在了最边上的椅子,看着陆良二人衣缕阑珊,破烂不堪,还似有些若有若无的气味儿传来。
“哪个刘总旗?”那男子上下打量陆良问道。
陆良站着回道:“是刘金喜刘总旗。”
“老刘啊,他回来了么?”男子疑惑问道。
“回来多日了。”陆良接着回道。
男子不再言语,只是打量,又打量陆贞娘。
陆贞娘见有个陌生人盯着她,便害怕地站起来躲在了陆良身后。
那人轻笑一声,看着陆良。
屋中静了下来,没人说话。
只是沉寂片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门帘又被掀开,一股冷风被带入进来。
来人正是刘金喜,他看陆良兄妹站在堂前,背对着他,刚想说话,又抬眼看见了坐在边上的那个年轻男子,连忙走过去,抱拳施礼道:“卑职见过千户大人。”
年轻男子轻笑道:“老刘,不用这么客气,虽然你现在是个总旗,但等你官复原职,咱俩身份一样,搞这么客气干啥。”
刘金喜正色道:“礼不可废,卑职现在只是个总旗。”
陆良有些意外,这个年轻男子竟然还是个千户,大明锦衣卫建制,设有指挥使一人,指挥同知二人,指挥佥士二人,镇抚使二人,千户十四人,另有副千户若干,百户、试百户若干,另有总旗、小旗数百人,掌管整个锦衣卫。
陆良听那年轻男子的语气,似乎这刘金喜是被贬为总旗的,原先应该也是一个千户之职,难怪他一个总旗却能待在镇抚司中。
陆良又听那个年轻男子开口道:“老刘,这次回来,帮我干件差事,这差事办好了,虽然不能说官复原职,但起码升个百户是没问题的。”
刘金喜道:“请大人吩咐。”
那千户大人突然看了眼陆良,刘金喜知道他的意思,便对着陆良说道:“陆良,你们先到外面等我。”
陆良只好带着陆贞娘出了这间屋子,在院落中找了一处背风处等候。
寒风灌入体内,陆良只觉得北京城的冬天远比后世要冷的多,小冰河期,外加上天灾人祸,大明盛世而衰,只是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等会探探刘金喜的口风。
不出片刻,门帘从里打开,刘金喜将满脸笑意的千户送出院落之外,这才回来,对着一旁的陆良道:“先跟我回家。”
两人便跟在刘金喜身后出了锦衣卫镇抚司,沿着胡同,往南行走。
穿过几条街道,便到了城南大时雍坊里的石碑胡同,扣开院门,刘金喜的老娘正在做饭,此时已近晌午,老太太咳嗽着,不知道在弄些什么饭食。
刘金喜连忙搀扶着老娘进屋,只是屋中也是寒冷,火盆没有升起来。
刘金喜便忙活着将那火盆先弄起来,让陆良和陆贞娘两个人跟老娘在屋中待着。
刘金喜的老娘看着这两个娃子,靠坐在坑上的木柜边,咳嗽几声,问道:“这是谁家的娃子?”
陆良说道:“婆婆好,我叫陆良,这是我妹妹陆贞娘。”
陆贞娘也怯生生说道:“婆婆好。”
那老婆婆笑了,说道:“好,好,我这个老婆子很好,就是老了,不中用了。”
刘金喜这时也将火盆弄起来了,端到屋中放下,对着老娘说道:“娘,这两个孩子暂时没有地方去,所以先在家住几日,等过段时日我给他们找到住处,再搬走。”
“家里也就我一个人,住在这就行了,还找什么住处,陪我这个老婆子,也有个伴。”刘金喜老娘说道。
刘金喜没有回她,对着陆良说道:“你烧些水,洗干净,我去弄点吃的,门外有木柴,去院子中那口水井中打些水。”
刘金喜又接着道:“那口井的水不能喝,如果口渴,外屋水缸中有水。”
陆良此刻还裹着那个破毡子,刘金喜又从屋中找出一件厚实衣物,递给他说道:“那毡子扔在院子里,等天气暖好点好好洗干净,先换上我的衣服。”
陆良换上刘金喜的衣服,有些大,但是明朝的衣物都有袖子,将衣物缠绕一下,裹在身上,倒是也挺暖和。
陆良收拾好自己,便在院落一角找出木柴,又在院子中的井口打了一桶水,突然想起刘金喜所说这口井中的水不能喝,他有些好奇这井水为何不能喝,便双手轻轻捧起这清澈的水,放在口中,试着尝了一口,苦咸的味道充斥口中,陆良一口将嘴里的水吐了出来。
这时,刘金喜在院落中哈哈大笑道:“说了让你不要喝,这水井里的水苦咸无比,不能喝,只能用来洗澡和洗洗衣物。”
陆良疑惑道:“为何镇抚司那口井水可以喝?”
刘金喜抱起一些木柴,解释道:“镇抚司那口井可是少有的清泉水,清泉水井在这京城可不好找。”
陆良好奇又问道:“那这满京城的居民如何取水?”
刘金喜摇摇头道:“你一个富家子弟,真是不知道民间疾苦,当然是买水了,每日清晨有那伢人赶着水车挨家挨户送水。”
陆良明白过来,敢情这送水服务,明朝就有了。
陆良拎起那桶水进入屋中,将水倒入屋中地灶上的大锅里,见水不满,陆良又打了一桶倒入进去,准备蹲在那里烧水。
陆贞娘这时有些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对着陆良小声道:“哥,贞娘想出恭。”
“出宫?出什么宫?”陆良不解。
陆贞娘憋的小脸通红,急着大声道:“出恭。”
刘金喜听见了,便带着陆贞娘去院中一处角落,指点了一番,独自回来。
站在陆良身旁,看着陆良笨拙地使用火镰生火,摇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便伸手摸出一个物品递给了陆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