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身后跟着的伙计跟在他后面,将其余的热菜,还有碗筷摆放好,得了吴承恩的赏钱之后,亦是欢喜的离开。
“坐啊,这个时候,能吃到兔肉,可不枉我这一趟辛苦。”吴承恩邀请大家落座。
田时龙拱手道谢:“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吴承恩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块兔肉,放入口中,轻嚼几下,赞叹道:“天上地下,还是这兔肉最香,柏生,愣着干什么,赶紧动筷。”
见沈坤还在犹豫,吴承恩忍不住催促他,又拿起自己的筷子为他夹了一块,放到碗里。
“尝尝。”
沈坤还真没有吃过这野兔肉,便放到嘴里尝了一口。
这边田氏兄弟早已是饥肠辘辘,之前与人打了一架,体力消耗比较大,见吴承恩是个爽利之人,便也都不再客气,纷纷动筷。
四人坐在屋中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之后,吴承恩的话匣子打开:“我不像柏生,只读圣贤之书,我自幼只爱鬼狐精怪,野言稗史,所以便与这科考无缘,连个乡试都过不了。”
“柏生满腹经纶,这制八股乃是手到擒来,今次定能高中,愚兄长你一岁,今天就借着这美味,祝你高中榜首。”吴承恩大笑道。
“待这大榜公布之后,我也就安心返回家中,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落个轻松自在,无忧无虑。”吴承恩又喝了一杯。
沈坤却是知道吴承恩的心思,他嘴上说的洒脱,心里却指不定怎么难过,多年来,几次参加乡试,却屡试不第。
今年更是陪同他一起进京赶考,以为能宽慰一二,哪成想,反倒起了坏处。
想到这里,沈坤出言安慰道:“汝忠,我知道你心里的苦闷,这科考之事,向来都是要熟读经史,你若少看些杂书,把心思放到读圣贤书上,区区乡试,何难之有?”
田时龙亦是开口道:“沈兄说的对,我们兄弟二人,亦是靠着不眠不休的熟背经史,这才侥幸过了乡试一关。”
吴承恩看着比他要年轻数岁的田氏兄弟,苦笑一声:“人们常言,四十知天命,我如今已有三十五岁,三次大比落第,还能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在这科举一途?”
“兄长切莫灰心丧气,即便科举不中,如若能将你那部惊世骇俗的志怪小说写好,不也是功德一件,如若能像《酉阳杂曲》一般,岂不也是可以流传后世。”沈坤劝到。
吴承恩听他这么一说,有些迷茫的眼睛就是一亮。
田时龙也劝道:“沈兄所言甚是,如果吴兄写成,贤弟我愿意资助兄长雕刻成册,付梓出版。”
“我往日喜听爱看的那些神怪故事,奇闻传说,迨于既壮,旁求曲致,几贮满胸中。”吴承恩放下筷子,介绍起他这个在心中酝酿许久的志怪故事:“我所写的就是那唐玄奘,去天竺求取真经的故事。”
田时中对这些个志怪小说极感兴趣,问道:“吴兄,这唐玄奘取西经,有什么好写的?与那些个神鬼之事,也沾不上边啊?”
吴承恩难得遇到一个知己,说道:“虽然我这书名为志怪,盖不专明鬼神,实则记的是那人间变异,亦微有鉴戒寓焉。”
“也不怕诸位笑话,这初稿早已写了一些,只是我这心中,仍是对仕途还抱有幻想,倒是静不下心来修润。”吴承恩实话实说。
沈坤笑道:“可是藏在你家中的那些书稿?”
田时中询问道:“吴兄快讲讲你这个故事。”
吴承恩道:“我这部书,主要脱胎于宋辽时期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将这猴行者以及其他两个精怪加入到唐玄奘取经的队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才求取到真经。”
“我将民间杂剧里关于孙悟空的故事加以整理,便是我这本志怪小说的开篇,之后跟随玄奘一路降妖除魔,到那西天的取得真经。”吴承恩简要说了一下。
田时中感叹道:“真想拜读一番。”
“可惜初稿没有带在身上,等我成书之后,定送一本与你。”吴承恩随口答道。
四人又吃了会儿酒,眼见天色不早,田氏兄弟便起身告辞,他们二人不住在这家驿馆。
吴承恩早已是醉倒在床边,不能起身。
沈坤送他二人出门,又相约放榜时再见。
田氏兄弟便沿着街道往自己所住的驿馆走。
只是到了驿馆外面,还未迈步入内,便听见有人高喊:“就是他们,给我打。”
田时龙和田时中还未反应过来,身上便挨了数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又打了几下之后,打人者方才拿着棍棒,匆匆离去,只留下田氏兄弟,躺在长街上,口鼻流血,不知死活。
驿馆中的伙计见行凶者跑了,这才敢出来,喊来几个热心肠的年轻士子,将这兄弟两个抬到医馆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