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衙役就晕晕乎乎地倒了下去,有一个甚至还打起了鼾。
守苔轻手轻脚地跨过两人,迅速进了大牢。
大牢的味道实在不可恭维,血腥味,汗臭味,什么都有。还好守苔早有准备,蒙了浸过香料的面巾,在牢中昏暗的烛火下一间一间找人。
守苔大可去京兆府看一看卷宗,知道他老人家在哪个牢房比一间一间找要快得许多。可她知道,他们不敢的——把大盗阮罡的名字写在卷宗上会给他们惹来更多的麻烦。再说了,她师傅那怂样,很好认的。
牢里的人有的睡得香甜,鼾声如雷;有的手舞足蹈,嘴里喊着“心肝宝贝”,手里抱着腐木茅草,仿佛不是在蹲牢底,而是和平常一样睡在家里,捂几个老鼠也就当是取暖了。
有的人悠悠转醒,看见蒙着面的黑衣人,确定自己不认识,不是期待已久的那个,闭上眼睛也就不再理会了。
这是犯人们的默契了。不理会,不呼喊,他要干啥就干啥吧,劫个狱顺手把自己牵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谁没有个美好的幻想呢,秋后问斩能别来就别来,他们倒宁愿一年只有春夏冬。
守苔走得不快,摸不准阮罡被关在何处,她只得睁大眼睛辨认乱糟糟的毛发下那张胡子拉渣的脸到底是不是自己找的那一个,这有点费神。
阮罡是个飞贼,人称咬金鼠。虽是个贼,而且什么都偷,这人在江湖上的风评却不是很差,只源于什么样的家庭偷什么东西,他很有自己的一套。
若是狡诈吝啬的富豪,什么东西珍贵值钱,他就偷什么。而那些贫穷人家,偷个砖头破碗也是常有。
阮罡对金钱特别敏感,据说能闻到金子的味道。他轻功了得,无孔不入,许多官府对他束手无策,不得不听之任之。
守苔不知道那三个蠢货为何跟踪自己,她并不认为自己“咬金鼠关门弟子”的身份会败露,骗术盗术武艺,阮罡什么都教,她却只有武艺拿得出手些,也不常用,不至于被人认出来。
很快守苔就不再想自己为何被跟踪了,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蓬头垢面的师父。
阮罡的头歪在木板边缘,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口水,一只脚半屈着,另一只伸直了抬起靠在土墙上,刮下一层土来。
守苔压低了嗓音,小声叫唤:“老头?起来!”
阮罡纹丝不动,鼾睡如猪。
“给老子起来!叫我来干嘛啊?”
依旧睡得香甜。
守苔拾起脚下的小石子,打到阮罡脸上。
阮罡抬起手,守苔以为他要醒了,面上一喜,他却只是伸手抓了抓脸颊,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守苔忍无可忍,在心里把阮罡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只好放大招:“呀!谁的金子掉地上了!”
阮罡一下子起身两眼放光:“哪儿呢?金子在哪?”
转过头就看见一个蒙面人双手环胸,颇具侠气。
“这位大侠……走错牢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