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兰家有女初长成

    昨晚雪时而似银屑，时而如飘飞的鹅毛，一副洁白无瑕的样子好不美丽。霁月看得呆了，也就没注意那些悄悄钻入衣领的淘气鬼。所以······

    第二日，霁月就带着有些沉重的身体起了床，神情恍惚，脑袋像有千斤重，完了，感冒了。兰母火急火燎的把兰爸叫了过来，霁月打小身体弱，小时候几乎是医院的常住户。用妈咪的话，那叫做自己是需要长期养身的人，估计别人二三十才保温杯里泡枸杞，自己还没读高中就得开始了。想着也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无奈。在爸妈一顿熟练且猛似虎的操作下，霁月中午就不怎么烧了，但她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嘴唇有点乌乌的，整个人也是软弱无力。周易知道后没少在电话里训她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然后又像唐僧似的叨叨了许多的注意事项之类的。中午吃着小菜清粥，望着窗外的银装素裹，说不想出去亲临都是假的，奈何身体不允许，也只能有些遗憾，希望明天自己好了，雪还在吧······

    晚上吃了药，霁月早早就睡了。爸妈常说早睡可以提高免疫力，她是熬不得夜的人。不过爸妈虽然唠叨，但这些说的却没错。次日清晨霁月缓缓睁开眼，早已没有了昨日的昏沉，霁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忙跑到窗前去看看自己希冀的雪景是否还在。好在苍天有眼啊，不辜负她对雪的一腔热忱。兰父兰母见她初愈就要往外跑，觉着这孩子是给惯坏了，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身体呢。但又拗不过女儿的撒娇，“妈咪你最好啦~”“爸爸我爱你！”小棉袄使出浑身解数，一心只为雪。“好吧好吧，我们家小公主这次可得注意保暖才是。”于是乎······

    一个小雪团出现在了眼前，白色的羽绒服包裹着霁月瘦小的身躯，帽子手套围巾，还有雪地靴，几乎不给雪花一点可乘之机。就这样兰母还有些不放心，硬是拿了个保温杯给她，说是冷的时候喝口热水好暖暖身子。又觉得女儿神经大条，干脆给小周打了个电话，让小周帮自己看着点儿她。

    这是周易和兰霁月第二次一起看雪了，没有了晚上微妙的气氛，但也少了些局促。两旁的树枝像是在笑，笑的花枝乱颤，抖动着枝身的雪砸落在地，霁月时而抬手去拾压弯树尖的积雪，奈何手套使她的动作笨重了许多，所以后来霁月更多的只是看。霁月虽然穿的很厚，但还是觉得冷，正当她蹲着身子看着地上积雪印留下的脚印，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形单影只，独留背影的雪景图打算今天回去画下时，她突然感到一股陌生的热流串了出来。起初她没当回事，还捏了个小雪球砸向了一直跟着她的周易。

    许是太冷了，没多久她突然感到小腹有些绞痛，像是有人开了拖拉机从上面碾了过去，而且很想上厕所“周易，我可能想要去下厕所，你等我一下吧。”说着就去了小区里的公共厕所。这下霁月可算是花容失色了，她学过生物，妈咪在她十岁以后也跟她做过相关科普，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所以她来初潮了，而且还是在她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情况下，看着小裤上的斑斑血迹，又想着等在外面的周易，尴尬使她涨红了脸，一时进退两难。做着艰难的思想斗争，外面却响起了周易关心的声音“霁月你好了吗？怎么这么久，是不舒服吗，要我叫阿姨下来吗？”······“那个周易啊，就我吧，算了你帮我叫下我妈咪，然后让她给我拿点东西。”“什么东西？”······“诶霁月你怎么不说话了？到底什么东西啊，说清楚才好让阿姨拿呀，是没纸吗？”这话一出，霁月差点直接原地吐血。“不是，唉，就是我进入青春期了。”直接来个痛快好了。外面一阵沉默，周易各科学的都不错，生物自然也不错。但毕竟还是个小男孩，当他秒懂霁月要的东西时，还是脸红得可以滴血，但想着这情况紧急还是压下心中的情绪忙打电话给了林姨。林姨火速赶到，因为天寒周易站在外面那么久，兰母也怕他生病就忙让他先回了家。自己则是先教了霁月如何使用，等处理好后就带着霁月回了家，一路上心怕女儿被流血吓到，没少说宽慰之话，谁想女儿除了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什么多余情绪。

    霁月昨天才生了病，今天还在冷冬里呆了那么久，而且第一次就有点腹疼，兰母紧张得很，心怕霁月落下痛经的病根，回家就忙着给女儿熬生姜红糖水。霁月觉得母亲太紧张了，但父亲也是一样，好像她是得了什么绝症似的让她在房间里休息。不过后来霁月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紧张。

    霁月幼时得了血小板型凝血机制障碍型紫癜，那时国内在儿童血液领域的研究还并不够深。当时治疗的手段也极其有限，霁月进过抢救室，进过重症，也被下过病危，可以说是不止一次在生死关走过的人了。家里为了给她治病，当时事业刚起步的父母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即便后来出院，她也是一感冒发烧就得住院的那类人。虽然后来母亲专门辞职在家照顾她，让她的身体日益趋于好转，但他们都记得当时医生说的那句“这个病复发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意外永远都是存在的。就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她以后来了例假，血样检查没有异常值的话，几乎就可以确定她不会再有复发的危险了。”这句话兰爸兰母一直记在心里，他们害怕、也不愿自己捧在心尖尖的月儿再遭受一次病痛的折磨了。

    于是第二日，做好保暖措施的霁月就被爸妈拉去医院查血。等待结果的过程是一种煎熬。兰爸兰母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好在最后的结果一切正常，他俩才算松了口气，但因为以前的教训，在照顾霁月身体这件事上，他们一点也不敢懈怠。

    初潮的到来，让霁月第一次感到人类构造的奇妙，生物果然是门妙不可言的学科，人类的身体实在有太多秘密。虽然第一日有些许疼痛，但好在疼痛很快就过去了。霁月正是迈入了青春期，与此同时，这朽木疙瘩或许也逐渐如枯木逢春一样，有些东西开始悄悄冒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