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一定是在说我,至少是议论与我有关的事。我有些紧张了,忙着检查脸上、身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比方,脸上不经意间溅了一滴墨水或是机油,或者象上学时恶作剧被同学在屁股上拴一株狗尾巴草。
仨女人正在窗前说悄悄话,突然大姐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大姐问:“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说的什么听不见,大姐又说:“我在‘仁和’。吃了吗?没有吃就来呗。放心,没有外人,我的俩妹子翠云和翠霞。”
放下电话大姐说,翠霞,到门口叫人去楼下把魏明珠接上来。魏明珠?真有那么巧吗?魏明珠是我的高中同学,比我高一个年级。我们都喜欢泡图书馆,时间长了,自然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她为我堕过两次胎。实话说,打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与她结婚的事。第一次有了孩子后她紧张地告诉了我,我当时很害怕,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倒来安慰我。后来我们去邻县处理了孩子。有了第一次以后反倒胆大了,以后经常寻机会在一起快活。
不可否认她很美丽,至于不娶她的原因,除了她大我一岁外,几乎找不到理由。反正我到大学就和赛玉雪确定了恋爱关系了,一直到今天这局面。
很快人就被服务生送了上来,果然是魏明珠。女人们忙着打招呼,好一阵才注意到我。魏明珠愣了片刻,惊讶地看着我,说:“噫,是你呀二犟,你们咋也认识呢?”
大姐笑笑说:“原来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怎么,你们认识呀?还应该是朋友吧?”大姐捏了明珠一把。
明珠红着脸点点头,说:“是的,我们,我们是同学。”
“怎么,没有想到吧?明珠顺口都能叫出你的小名,我想呀,一切尽在不言中吧?”大姐对我说完,又转过脸对明珠说道,“他刚还不愿意与我们共用包间呢。”
翠云撇撇嘴说:“以为自己是谁呀?好象谁特稀罕跟他挤一间房。明珠,你这朋友没有一点儿绅士风度。”
“我稀罕你来了吗?”这话一出口,我觉得有些四面出击的味道,再说,也得给明珠一点脸面吧,“我这话只针对某些人。诸位,大姐、翠霞还有明珠我都真心欢迎你们。”
停了停我冷笑道:“读了几句书、认识几个洋码字就‘西化’了?就‘精英’了?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绅士’长、‘绅士’短的那一套。我是穷‘草根’但我却很骄傲!”我故作亢奋的神态举起手来。
我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朱翠云。她一脸的愤怒,显然在组织反击:“承认自己无知、承认自己愚昧,承认自己穷、承认自己贱甚至承认自己无赖,还大言不惭说:就无赖、就愚蠢、就傻某、就不要脸,要怎么着吧……”
朱翠霞实在看不下去了:“朱翠云,这样说就有些过了。人哪儿能这样说话嘛!”
朱翠云暴怒道:“朱翠霞!别人家的狗都晓得向着自家人呢!而你……”
朱翠云一张好看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了,就象美丽的原野上突然刮起了沙尘暴,把美丽刮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恐惧。
大姐与明珠都忙着两边劝开,这时我倒不生气了,反而觉得很好笑。我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只因一顿饭在一间房中而已,她说啥都没有什么气好生的。人性就是在这种时候容易显露出来了。
大姐把翠云拉到一边,明珠则来安慰我。明珠劝了我一阵,我们各自摆谈了目前的生活状况。原来她在交通局上班,男人郝本田是一个镇的代理书记。
当问到我的时候,我强作笑颜:“我?暂时没有谋到符合自己理想的职位,但心情很不错呀。我要的就是这种状况。不服人管,也不服天管,纵情天地间。”
以明珠对我多年的了解,要骗过她很难。她摇摇头一声叹息。看我笑得如此开心,翠云袖看手踱步到我们身后。大概认为我的笑对她有挑衅意味。她说:“失败者往往是这样,装着玩世不恭、佯装癫狂,来掩盖其无才、无识的空虚和对被社会边缘化的恐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