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薇,你胖了~六子和豆角同我说你成亲了?”
敏薇也一面擦眼泪,一面笑道,“嗯,成亲了,小姐还记得那家栗子糕的伙计吗?”
许娇似恍然大悟,“哦~那个你每次买栗子糕都会多给你两块的伙计?”
敏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天哪~”许娇觉得实在奇妙。
敏薇道,“我回京的时候,想起小姐,就去买栗子糕,然后一个人坐在路边吃栗子糕,一边吃一边哭,小杨就出来了,他说,别哭了,我日后陪你吃栗子糕……”
许娇觉得惊呆,“那不行,那得让我看看,把把关!”
岑女士叹道,“阿骄~”
敏薇都成亲了,她还把关……
许娇觉得也是,又道,“宝宝呢?”
敏薇笑道,“是一对双胞胎女儿。”
“哇~”许娇是真没想到,“长得像吗?”
敏薇点头,“像,很像。”
许娇叹道,“那是同卵双胞胎了……”
敏薇:“……”
岑夫人:“……”
许娇连忙道,“像才好呢~什么时候带我看看,明日吧~”
敏薇点头。
许娇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温声道,“你一直在陋室?”
敏薇道,“大监来寻了奴婢,说陛下的意思,让奴婢每隔两三日就回陋室这边照顾着,所以,奴婢也算一直都在。”
难怪了,所以她的锦鲤是敏薇一直在喂养的。
许娇再次和她拥抱。
这一路风尘仆仆,敏薇没耽误太多时间,许娇洗漱完,一头栽倒在自己的狗窝上!
天很轻,水佷蓝,她的陋室比哪里都好!
许娇在床上翻来覆去打着滚,金窝银窝,都不比自己的狗窝!
这里才是她的狗窝!
***
回宫后,宋卿源先去了明和殿,到黄昏前后,才回了寝殿。
这一趟去西关惊心动魄,但最后,他接回了许骄,诸事都算圆满了。
虽然大婚推迟到九月,但九月还好,不算太长……
“喵~”许小骄和许小猫很久没见到他了,都蹿到了他跟前,宋卿源弯眸,也蹲下,伸手摸了摸许小骄和许小猫的头,温声道,“我把阿骄带回来了。”
许小骄和许小猫听不懂,但往他手中蹭了蹭。
宋卿源想起许娇撒娇蹭他的时候,低声笑道,“是像猫一样。”
真好大监入内,“陛下。”
这趟回来,宫中有一堆事情要大监去看,先前一直是小田子在伺候,眼下大监才来。
“回去了?”宋卿源没起身,还是继续抚着许小骄和许小猫。
他是同大监说,许娇安稳回家后,同他一声,眼下应当是了。
大监拱手道,“相爷和岑夫人回陋室了,傅小姐暂住在鹿鸣巷,郭公子送傅小姐回去的。”
“好。”宋卿源应声。
大监见他没什么吩咐,便退了出去。
等大监退了出去,宋卿源眸间才微微滞了滞,朝许小骄和许小猫轻声叹道,“是个难题……”
他怎么之前没想到,许骄回了陋室,他在宫中。他们隔得很远不说,而且,许骄不在朝中……
他不宣她入宫,他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眼下才六月初三,离九月二十还有三个半月时候……
他方才还觉得大婚在九月无伤大雅,眼下,忽然觉得要重新计量……
***
郭睿也回了郭府,郭石弘在偏厅等他。
郭睿入内,恭敬拱手,“大伯。”
“嗯。”郭石弘沉声。
郭石弘曾是户部尚书,天子的亲舅舅。
郭家也是京中的世家望族,是天子母亲的娘家,因为户部清算之事,郭家被拉下马,沦为京中笑柄。
但这次郭睿在边关立了战功,又随侍天子回京,京中又纷纷嗅到了不一样的意味,也都私下猜测,这回郭家是不是要复宠……
郭石弘是没想过有这么一出。
当年他膝下一直无子,只有三个女儿,老来才得了一双儿子,眼下都还年幼。
那个时候,郭睿是从族弟家中抱来的,是他的亲侄子,一直在他跟前教养。
从小到大,郭睿都不敢忤逆他,包括有一年郭睿提了想去军中,被他罚在苑中跪了两日。
郭睿按照他的意志,按照他设定的人生轨迹,入东宫做伴读,任户部员外郎。
最后户部和郭家被天子清算,郭家倒台……
他想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郭睿执意去了西关,他威胁过他断绝族中关系,若不是天子调令,许是郭睿已经被他除名。
他从没想过,郭家的子孙,能在边关大展宏图,重新回到朝堂的视野致之中。
“这一趟回来,还回去吗?”郭石弘问。
郭睿恭敬应声,“这次回来,不会再回西关了。”
郭石弘喉间轻咽,“伤得重吗?”
“都好了。”郭睿避重就轻。
郭石弘看他,“你没去过军中,怎么带兵打仗?”
郭睿委顿,“当时危急,也没想那么多,周围的驻军和义士都同西戎人杀红了眼。原本,也没想过能活着回来……当时就什么都没想。”
郭石弘指尖攥紧,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心底揪起,喉间哽咽,将早前的话咽了回去,沉声道,“陛下怎么说?”
郭睿应道,“陛下让我想想日后去哪里,让我想好了去找他。”
郭石弘微怔,那就是……
郭石弘低声,“那你怎么说?”
郭睿道,“没想好。当时繁伊血战,死了两千多义士,我答应过他们,会替他们家中送书信。陛下让我先去,旁的等日后再说。”
郭石弘看了看他,垂眸问道,“什么时候走?”
郭睿深吸一口气,“就这几日,看能不能赶在陛下大婚前回来。”
郭石弘颔首,“那你回去歇着吧。”
“是。”郭睿拱手,转身往偏厅外去,临到偏厅门口,郭石弘唤住他,“阿睿……”
郭睿脚下踟蹰,他已经许久没听大伯唤过他阿睿了。
“大伯。”郭睿转身看他。
郭石弘轻声道,“你做得很好。”
郭睿微讶,从未闲过会从他口中听到这句。
郭石弘眼眶微红,“阿睿,郭家日后靠你了,你要……带着郭家,挺起腰板做人……”
郭睿眸间涌起碎芒,躬身应道,“阿睿谨记。”
***
翌日,天子回京开始早朝。
此次西关一役大胜,军中士气大涨,民间振奋,朝中也多津津乐道。天子御驾亲征,将西戎逐出了边陲,还夺了饶关,是天大的喜事。
如今天子回京,一日都未懈怠,朝中都知晓是要行封赏,好安军中和朝□□臣之心。
马车在中宫门处陆续停下,上朝的官员三三两两走在一处。
“听说了吗?此次西关大胜,繁伊一战,是郭睿带的兵。如今郭睿随侍天子回京的,肯定是要升迁的,经此一役,恐怕郭家要翻身了……”
另一人道,“这还不是看天子心意?天子若要打压郭家,郭家就翻不了身;天子若是不打压,那是另一番光景。我可听说,当初郭睿去西关的时候,近乎是被郭石弘赶出家门的。”
第三人道,“如今郭睿是天子跟前的香饽饽,天子和郭家之间的缓和剂,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那倒是。”两人附和。
其中一人又道,“还听说,天子想要齐长平回京,但齐长平想要留在西关,这齐长平早前只是翰林院编修出身,一个编修能镇守西关,有些厉害啊。”
另一人道,“你入朝时间尚短,有所不知,齐长平是翰林院编修不假,他早前也是相爷的心腹,在御前行走的人。”
最后一人诧异,“沈相?”
另外两人摇头,其中一人道,“记得了,这朝中的相爷惯来只有许相一个,许相不在了,相爷也是许相,沈相是沈相,两回事,在陛下跟前可别出错了。”
那人赶紧点头。
几人陆续入了内宫门。
也有旁人陆续往内宫门去。
“听说了吗?相爷的妹妹在西关?”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许相早前一直说有个妹妹年幼时走丢了,朝中都知晓,原来岑夫人去西关是因为寻到了相爷的妹妹,人就西关。当初相爷过世,对岑夫人打击不小,还好,如今将女儿寻回来了。”
“难怪了。”
“诶,我可听说,陛下在西关见到许小姐就挪不动眼睛了,早前一直说不纳后宫,不纳后宫,眼下已经让礼部在筹备大婚了。”
“那是,陛下同相爷什么关系!相爷太拼了,在位时劳心劳力就,诸事亲力亲为,最后过劳死。陛下是念旧的人,相爷不在了,相爷的妹妹在,在陛下心中当然不同,也算是,对相爷的慰藉吧。”
“也是。”
……
时值四月,春和景明。
晨曦穿过金殿琉璃瓦上的飞檐翘脚,在殿门处投下深深浅浅的光晕,将大殿映衬得庄严肃穆。
百官齐跪,高呼万岁。
一生靛青色龙袍的宋卿源高坐殿上,十二玉藻旒冕下,天子温声,“众卿平身。”
都晓天子今日要在朝中行封赏,都无奏报。
大监宣旨,依次封赏了齐长平,赵恩科,曹复水和一关西关驻军将士,百官再度捏紧笏板,高呼万岁。
这其中唯独漏了郭睿。
朝中各个都是人精,便都猜的到,郭睿另有安排。
今日金殿中都是热闹喜庆氛围,本以为早朝到封赏处就结束,却没想到天子再度让大监宣旨:“许氏之女许娇,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崇勋启秀……”(摘自百度)
殿中纷纷哗然。
【呀呀呀!这是连婚期都定下了!】
【不枉我们御史台上了这么多奏本,烧了这么多高香,陛下终于开花了啊!】
【陛下这哪是立后啊,根本是想念相爷了,所以让相爷的妹妹入主中宫。】
【都叫许骄/许娇,这种巧合肯定不是特意,走丢了无疑。】
【诶,有些想相爷了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天天被相爷怼,怎么忽然就想相爷了!】
【朝中没有相爷,冷清了,今日,好像忽然又热闹了!】
【我打断!我前后左右都在想相爷!】
【相爷的妹妹……该不会同相爷生得像吧……】
***
许娇昨日才回陋室,到处走走看看,带着葡萄给他说何处是何处,然后又吃了岑女士做的饭菜,兴奋得睡不着觉。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都睁着一双眼睛,就是没有睡意。
最后跑去养生湖畔看锦鲤,一直看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回了屋中。
这一觉就睡到了晌午前后都未醒。
“小姐~小姐~”葡萄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许娇脑海里迷迷糊糊似是回到了早前早朝的时候一般,怏怏应道,“重启中,别吵!”
言罢,伸手抓了被子将自己盖住,裹起来,继续呼呼大睡。
自苍月起,葡萄就一直跟着她,知晓这一句过后,她肯定要睡过去,葡萄继续道,“小姐,家中真的来了好多人,苑中都挤不下了……”
好多人?苑中都挤不下了?
许娇才从睡梦中坐起来,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谁啊?这个时候来这里?
不上朝吗?
但很快许娇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她都不是相爷了,谁来她这里啊?
许娇洗漱完,简单换了身衣裳便出了屋中,踱步从内苑去了苑中,然后整个人忽然僵住!
葡萄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苑中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上次陋室里这种盛况,还是宋卿源去梁城,她在家中办公的时候。
眼下,放眼望去,环肥燕瘦,衣香鬓影,婀娜绰约,全是京中贵女,国公府的孙女,将军府的女儿,侯府的夫人,尚书府的侄女……
眼花缭乱,仿佛误入百花丛中。
许骄终于明白葡萄说的,湖边都停不下马车了。
许骄额头三道黑线,赶紧趁着没人注意溜回了屋中去,换了身正式明艳的衣裳,再精心画了一眼看去天然去修饰的裸妆。
听到脚步声,苑中纷纷转眸朝她看过来。都是家中打发来看许娇的,相爷过世,许家没有男丁了,朝中谁都不好走动,只能是家中女眷走动了。
许娇半蹲下,从地上温和抱起岑小清,“有没有摔倒?”
明艳动人的面容上,粉泽微施,颜若渥丹。墨发青丝微微绾起,衬出纤腰窄窄,身姿绰约,一双明眸含水,一眼芳华。
这……这就是许娇?
【难怪了,这般姿色倒是将京中贵女都比下去了,不怪陛下去了趟西关,回来就要立后,同她在一处,旁人倒是失色……】
【这样的美人胚子,看一眼便叫人印象深刻了去!】
【怎么这么好看?明日我也弄只猫去。】
【这……这怎么同相爷一个模子刻出来?但又全然两幅模样?】
正好岑女士唤了声,“阿娇。”
许娇转身,清喉婉转,“娘~”
***
黄昏过后,宋卿源刚回寝殿,大监便来了殿中。
宋卿源是让大监每日都安排人去许娇那里,怕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有人在也方便,宋卿源笑着问,“她今日在忙什么?”
大监叹道,“陛下,今日京中一半的贵女都去了相爷那里。”
宋卿源意外,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今日早朝上才宣读了诏书,日后的中宫,早前又都未见过,恐怕都是去看许娇的。
许娇早前都是应付朝中的,眼下让她应付后宅之事,她怕是要疯。
宋卿源看向大监,“她做什么了?”
大监深吸一口气,“相爷抱着岑小清,磕了一整天的瓜子儿……”
宋卿源没忍住笑出声来。
大监叹道,“陛下,依奴家看,再过两日,相爷只怕都忍不住。”
宋卿源笑了笑,是要给她找些事做,否则不说三个半月,就多三天她都要被逼疯……
“让沈凌来见朕。”宋卿源吩咐。
大监连忙去做。
大监一走,宋卿源脑海中勾勒出许骄抱着岑小清,磕一天瓜子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好笑,但刚笑过,又见大监回来。
“怎么了?”这么快,连寝殿都没出。
大监道,“陛下,鸿胪寺卿邵大人来了。”
“老师?”宋卿源意外。
邵德水入内,“陛下,是苍月东宫呈递给陛下的信。”
柏靳?宋卿源诧异,从邵德水手中接过信函,的确是柏靳的字迹,上面写着南顺元帝陛下亲启。
宋卿源目光短暂停留,而后拆信便读,信的内容不多,宋卿源很快看完,目光落在一侧的黄历上,今日是六月初三……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这么肥的章节啦~是不是今天就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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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隔壁陈狗子和棠棠也清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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