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半日,便到了曲阳总督府门前。叶重山流放妻女,为了面子上好看,还给叶青封了曲阳总督一职,说是锻炼嫡女,以便日后掌管家业。这曲阳总督说着好听,总揽西北一带的民政军政大权,却是个虚衔。西北兵权主要掌控在昌明关总兵大人手上,而民政则分散在各个村镇的地保、长老那里。就连西北税务,都被总督府内的文吏所架空。
简单说来,这兵、权、钱三样,没有一样在叶青手上。
可叶青要想保住嫡女之位、化解关破城毁的灾厄,还要修为大涨,一举超越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苏妍,这三样是一样不能缺。
以纱罩面,叶青扶着母亲从马车上下来,见这总督府门口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只有两个卫兵傻愣愣地望着他们,像是根本没听说她会来一样,便清楚这必是文吏们的下马威,叫她知道这府内没有一个人是属于她的。
叶青倒也不急,稍运真气,叱于舌尖,“玄真门叶氏当家夫人在此,还不迎接?”
此话音量不大,却仿佛能震慑心魂,两个卫兵当即一个激灵,连忙行弟子礼,“大人恕罪,当家夫人大驾光临,小的们有失远迎!”
“都起来都起来,”安慧雅见这阵势,一时间尴尬不已,“都是一个门派的,哪儿这么多虚礼。”
安慧雅是个没脾气的主儿,以前在主家之时也是待人和善,不太讲究上下有别的规矩。此刻说出这番话也是本性使然,却刚好和叶青唱起了红白脸。
两个跪伏于地的卫兵互相对视一眼,才爬了起来,为她们打开总督府大门,“二位请。”
大门既开,却有一青袍老者带着若干窄袖方冠的文吏立于正殿之前,见了叶青也是不苟言笑,只是甩了甩袖子,“夫人小姐来了也没人通报下,府内众人失了礼数,恕罪了。来人啊,带小姐夫人去后院歇着,那门外马夫引去后门,东西都卸下来……”
这老者面色红润,声音中气十足,可见修为小有成就。此人名唤葛中之,为叶重山亲信,是总督府的主事之人,已在此地经营数十载。叶青要想拿下总督府大权,就要先收服此人。可这葛中之对着下人呼来喝去,也不问候她们一下,便擅自安排起来,倒显得她们母女二人和客人无异了,分明是要在势头上先压上一压,让身后那些文吏都明白,就算当家夫人和小姐来了,他葛中之也还是这总督府内的头顶青天。
前世叶青不知深浅,想以嫡女身份压下这葛中之的嚣张气焰,却不想对方表面退让,背后却与府中文吏勾结,阳奉阴违,导致她在总督府内处处受制,施展不开拳脚,无法从总督府内借力。
如今的叶青自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压下心中不快,面上却摆出笑脸,拱手道,“想来您就是葛总管了。我听家父说过,您对本家忠心耿耿,甘愿来这贫苦之地,曲阳乃西北门户所在,多亏葛总管有心经营,昌明关将士们才能安心为我玄真门驻守边疆。”
这话一出,葛中之倒是镇定自若,可他身后的文吏们却不自在了。绷着脸的,抓耳挠腮的,低头看鞋尖的,怎样的都有,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却被叶青尽收眼底。
原因无他,从本家发到曲阳镇的军用物资,少说没被这群人模人样却不干人事的文吏们私自扣下一半来。
后来西边丹鼎道派大举入侵,驻守昌明关的将士战斗力不足,无法抵御强袭,最终关破,曲阳镇被丹鼎道派屠戮一空,安慧雅身死敌军手下,叶青更是名誉尽毁,这些文吏得负很大的责任。要不是叶青已经今非昔比,估计此刻面对这些丧尽天良的蛀虫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愤恨,大打出手了。
可要说是文吏们贪,却也不尽然。因为这些军用物资,大多都散到别处去了,还真没进这些文吏们的腰包。
西北贫瘠之地自古便是玄真门的发配之地。其治下各路镇县皆是全民修道习武,有什么难办的罪犯或是村里惹是生非之人,怕以后功成更难对付,便流放到西北来。因此西北一带民风彪悍,动乱频繁。以前的曲阳总督大多是因为任期内悍民生事,才被调离。为了平息动乱,葛中之掌管总督府时,便扣了发给昌明关的军资,送去各村镇的长老、地保那里打点关系,才让西北一带数十年没什么大风浪。
如今叶青接过总督之位,这些克扣军资以保仕途的文吏自然是心中惴惴,生怕她追查下去,脑袋和帽子都保不住了。
葛中之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也是惊疑不定。这叶青来之前他便托人向本家打探了,说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小姐,没什么见识,而且其母安氏惹怒了家主叶重山,被废只是时间问题,不用太当回事。刚才大小姐在门外呵斥卫兵,以葛中之的功力,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叶青修为虽然不深,但也决不是惫懒之人。此刻虽是笑脸迎人,话也拣好听的说,可不知是有意试探,还是言者无心,一番话堪堪击在了总督府内上下的鬼祟之处上,他身后这些不够沉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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