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云姐姐啊,怎么跑那么急,把妹妹我撞得好疼啊。”
云昭训抱歉地回了个笑容,“抱歉,有没有伤着哪里?要不让太医过来替妹妹看看?”
“哪倒不至于,只是撞晕了头而已,倒是姐姐你,又没人追着,跑那么快容易出事,万一你腹中怀着个孩子,就不好了。”
云昭训咬着下嘴唇不说话。
“姐姐不是陪殿下吗?怎么那么早就出来了?”
“有太子妃陪着,就不用在那了。”
“哦,”王良媛笑看着她,眼底闪过戏谑,“只怕是逃出来了吧。”
心脏蓦地一痛,云昭训牵强地笑问:“妹妹说什么呢,殿下只是在审阅奏折,我不好打扰,就出来了而已。”
王良媛摸摸鬓角,说:“姐姐啊,殿下现在的心思放在谁身上,你我都清楚,姐姐,你已经不受宠了,何必再自欺欺人?”
“妹妹知道姐姐最爱的是殿下,要不妹妹给姐姐支个招,让殿下的心思重新转回到姐姐身上?”
云昭训恢复她原来的端庄,淡淡道:“妹妹的心意姐姐心领了,但是妹妹别忘了,殿下是大隋的储君,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心怀着天下,装载的是黎明百姓的安危,身为他妾侍的我们怎能为了私情让他分心?妹妹若是有空,倒不如为殿下祈福,求上天赐给殿下一个健康的身体吧。”
“呵,虚伪,”走到她面前,王良媛凑近她耳朵,轻声道,“谁不知道,最想太子妃死的就是你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当妹妹……什么都没说过吧。”
金陵最上等的厢房,穿着深蓝色锦服的男子坐在高位上,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给自己猛灌了口酒,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去,高度的酒精灼烧着食管,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只顾着喝酒。在他面前,是一群浓妆艳抹、袒胸露乳的舞姬翩翩起舞,每一个人都使劲了浑身的解数来博取他的注意。
早在进来之前,妈妈就说里头是全长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若是被他看中,那么这辈子就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此等好事,怎么能错过呢?
然而,舞蹈还没跳一半,酒杯就被扔了过来,酒水洒了一地,酒杯更是被摔得支离破碎。舞姬们大惊失色地纷纷逃开,不明白哪里惹他生气了。
“滚、给我滚,一个个地都滚出去——”男子一把掀翻面前的矮桌,怒不可遏。
再笨的人也不愿逗留在此地了,比起荣华富贵,还是性命最重要。不知是谁先打开了门,其余的舞姬们逃了出去,避免被男子的怒气所波及到。男子似乎还不解气似的,不但掀了桌子,还把两边的纱都扯掉。闻讯而来的妈妈见到一地的狼藉和发了疯的男子,赶紧上前劝阻。
“哎哟喂,我尊贵的二殿下,谁惹你生气了?”
杨广迷蒙着双眼,颤颤巍巍地指着穿金戴银的女人,说:“你!把宋莹莹给本王找来,本王……点名要她!”
妈妈眼珠子转了转,堆上一脸谄媚的笑容,“二殿下,今日莹莹身体不舒服,要不改日再……”
酒壶被扔了过来,在妈妈脚边转了几圈,酒壶盖子脱落,酒水从里头流出来,浸湿了脚下的花色地板,她“哎哟哎哟”地叫着,心疼那酒壶是新买的,花了她好多钱呢。
“每次你都这么说,何时能换个借口?半个月前是这样,一个月前也是这样,莹莹是得了不治之症还是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本王告诉你,她不来,本王今日就让人把这金陵给砸了!”
妈妈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因为不论宋莹莹在或不在,这尊佛摆明了就是来闹事的!
“本王好不容易得到能诛杀他的机会,想不到却被她反利用,除掉了本王的亲信,可恶的女人!”杨广跌坐在地上,抓着柱子喃喃自语,一会儿嬉笑一会儿怒骂一会儿又摔东西的。
“二殿下,恕奴婢冒昧,奴婢只是风尘的生意之人,官场的尔虞我诈奴婢不懂,但奴婢倒懂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样的道理,何况风水轮流转,谁能保证这次他赢了,下次他还是会赢?一次失败代表不了什么,殿下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大不了重头再来,勇者何惧呢?”
转过头,杨广望着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白粉的妈妈,忽然笑了起来。
他这个大隋的晋王,竟然被一个青楼的老板娘说教,这样的事何其好笑?关键是,她说的还在理。
勇者何惧?勇者何惧。他是勇者,一次失败代表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