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当天夜里,李唐依照往日规矩陪同父亲吃罢晚饭便在院中的石桌上饮茶读书,恰在这时有人敲门,李唐经过层层盘问后方才打开大门,是晋阳指挥使的公子裴元英。
对于裴元英的造访李唐心中颇有畏惧,皆因今日曾有暗中探子向南飞驰,而裴元英正是那镇南大家,饶是如此,李唐仍然故作镇定的开门纳客,“不知裴校尉深夜造访所谓何事啊?”
“少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什么好茶啊,快让我尝尝。”裴元英也不跟李唐客气,一屁股坐在石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一名武夫模样的下人抱剑立于裴元英的身边。
“只不过是山茶罢了,恐怕难入裴校尉之口啊,今日家父门前所言定是触犯了天规,裴校尉今日前来可是来缉拿我李家父子问罪的?”李唐站在裴元英的对面谨小慎微的查看着裴元英的行为举止,揣摩着裴元英的心意。
“我今日不是来问罪的,你不必惊慌,何况你们父子安分守己,何罪之有啊?”
裴元英虽说给李唐下了一个定心丸,但还是抱有几分警惕,自己毕竟是戴罪之身,虽然裴元英与自己日常交好,但法大于情,在这种情况下裴元英倘若缉拿自己问罪也不时没可能的。李唐随之落座,抬手便给裴元英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水。
“喝过洞阳湖的明前春茶,也品过武当山的道茶,没想到最好喝的茶叶还得是李兄家中的山茶,我也曾去市面上去寻,奈何没有啊,李兄不妨将这炒茶工艺告知于我,我也好将其发扬光大啊。”
“你少来了,我这山茶喝着败败火也就罢了,真要和洞阳湖明前春茶相比可谓是井底之蛙,在武当道茶面前更是不值一提,这山茶味苦,恐怕难入裴兄法眼哦。”
“不不不,仔细品,慢慢品,茶水入口虽苦,难以下咽,但强忍着这般苦水下肚之后竟有回甘,从舌根一直蔓延到舌底,回味无穷,妙极妙极。”
“只是长生山遍地可寻的山草罢了,家父初来灵犀镇的时候家中无米,便上山寻了点叶片煮来下肚,没成想后来成了如今日日品尝的茶水,让裴兄见笑了。”
“哪里话,我也在这灵犀镇生活了十几年了,也没见过谁家将这叶片当茶来煮,不如李兄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山草,我好派人去山里寻一些来自己煮来尝尝啊。”
“裴二哥若是喜欢,改日我亲自登门送于府上就好了,何必劳烦再派人上山去寻呐。”
“也好也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裴元英若无其事的继续品茶,这其实让李唐的心中更加疑惑,今日门前有人影向南飞过那是实打实的,只是他此次前来全然一副只是为了风月而来的样貌,李唐猜不出其中深意,但隐约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实不相瞒,今日裴某前来是为了李兄前几年私自出镇一事,李兄也知道,按照朝廷规矩,革职为民的朝廷高官家眷都会被绣衣御史秘密监视,地方官员也会配合那群绣衣让戴罪之人不得随意出行,前些年楚家算是给李兄帮了大忙,让李兄能在百密一疏当中出去走走看看,可终究是做事不密,贻了人口实。”
裴元英不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抬眼朝李唐望去,此时的李唐低头不语,深知自己曾犯下大错,可是他心有不甘,自己与眼前的裴元英同样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为何自己就要受到终生监禁,而他能到处逍遥。
“不必多说了,我李唐深知自己犯下大错,若是裴二哥怕和自己交往会受到牵连,我们就今日起割袍断义断绝往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李唐站起身来深施一礼,抬身准备送客。
“你看看你,我都说了今天不是来问罪的,你还在跟我较真儿,听我说完嘛,绣衣御史那边我已经打点了,他们不会深究下去,但是不能就此了结,你不是靠着跟随押镖外出的嘛,他们既然不追究你,那就要从别处讨要一点功劳,至于是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暂时不能透漏给你。”裴元英说完端起茶杯挡在自己面前,眼睛偷偷瞄向李唐。
李唐闻言至此心中郁结顿时大开,对眼前的裴校尉心中充满了感激,困扰自己多日的麻烦事仿佛一去不复返了。
“李兄,来来来坐下继续喝茶,别把着良宵美景的大好时光浪费了,”裴元英招呼李唐落座,刚举起茶壶准备倒茶就喊道:“先别坐了,快去烧水!”
李唐悻悻的前去烧水,就在这时,西墙隐约传来了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