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都城濯巾,满城屠尽,不留活口。
常芍氏一家四百三十一口,唯公子寻得以偷生。
当年领王命攻打央国的统帅中,就有繁泰。
繁泰打的是濯巾临近的另一座城,而他的一位亲近同僚,也是攻下濯巾、立斩央王、屠灭常芍全族的统帅,正是终葵吉文。
这些事,大毋之内,人尽皆知。
然,自央、齐、荒三国被剿,战争结束之后,终葵吉文便隐姓埋名,不知去向,消失了。
这些年,连施方尺的情报网络都查不出此人躲在何处。
直到半个月前,潜伏在西南一带,从事茶叶贸易的一名斥候,无意中探得,繁泰与终葵吉文可能还保持着书信来往。
于是,远界让施方尺派人四处传播“谣言”,宣扬闵国的谋反之心。
这本是事实,闵国停止纳贡的行为已表明态度,只是还不到剑拔弩张的时候。
商渊对此也心知肚明,只是鞭长莫及,对小小闵国,也没那么上心,还不到非得撕破脸皮的程度。
然而,远界继续让谣言继续升温,说涂国陶氏近来与繁泰有所秘密通信。
这倒是纯造谣,但以商渊的一贯作风,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定要试探、考验一下的。
所以,陶现接到伐闵的任务,不是巧合。
远界随军来到凌崇关,所有安排,都有用意。
此时此刻的目的之一,便是问出终葵吉文的下落。
繁泰不明就里,猜不出他为何会问起此人,也不肯轻易就说。
远界也不解释,只说:“繁娥姐同我师兄弟一场,我与爵爷亦无仇怨,你不必知我缘由,我只有这一问。适才我已向繁娥姐说明,昨日助全城黎民逃散,便是我的主意。我虽不能做陶现的主,抗毋王的命,却可保闵国十五万将士苟活。”
繁娥对父亲说:“远界的建议,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否则,即便我军获胜,也活不下几人。倘捐我繁家,能换国中数十万人民和将士的命,值得。让他们脱身之法,远界已告诉我了。只要父亲说出终葵吉文的下落,三师兄定会说到做到。”
繁泰深思片刻,看看远界,又看看繁娥。
凌崇关城楼上。
昨日称繁娥为姨母的少女见他们三人已聊了很久,内心焦急,不觉握紧了拳头,愤懑不平,自言自语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今天到底还打不打?难道他想用美色迷惑姨母不成?”
她的姨夫在旁听着不像话,斜眼一瞪,说:“倒更可能,是他假借叙旧之名,趁父女二人不备,掳了他们做人质,要挟我军束手待毙!”
“说得对!这人真是聪慧……呃……奸诈,奸诈得十恶不赦!”
关外二里,陶军阵列。
陶现、陶虬父子也同样惴惴不安,终于见到繁氏父女走下虹桥,回到城楼上,而远界则以一步百丈的速度飞回军中阵前。
“谈得如何?三师兄与他们说了什么?”陶虬急切地问。
远界长叹一口气,两手一摊,无奈地笑笑说:“让他们考虑一日吧!不过我觉得没戏。明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