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然,一脸厌恶之色。
“师父,是他么。”
千杀点头,等了半个时辰还算不晚。不过看张昊然一脸急色,不觉有些好笑,竟是真的有人赶着送死。
“他是第一个。”
苏小北呢喃细语,忽而转头看向那近在咫尺的皇城,面露不喜。
城中不可随意闯荡,更别说这三十人上下的军士,入城自然是需要文牒申报。张昊然下了马车之后便吩咐着随行之人就地休息,他先行入城再做打算。只是刚走几步,却发现前方站着一个中年文士,撑着一把油纸伞,仿佛在等他。张昊然心中急切,自是懒得理会,嘴中喝道。
“不长眼的东西,敢阻本将军去路,想死不成。”
千杀依旧站在原地,目光阴冷的看着张昊然,面色没有任何波动。
“抛妻,造谣,谋害良臣。当诛。”
一字一句,仿佛刀刀利刃刺在张昊然的心头。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不该有其他人知道的,国师保证过不会泄露出去的。会不会是国师的人,不会,不会的。这七年自己如鱼得水,又尽心尽力的为国师办事,他不会这么急着杀人灭口。
张昊然心中涌上一层高过一层的恐惧,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如今却响彻在自己的耳边。
“你,你是谁。为何胡言乱语,意图谋杀朝廷重臣。来人,来人啊,给我把这疯子拿下。”
只是他身后的三十余将士仿若未曾听到一般,依旧呆在原地,城门之外的游客商旅也是如此。彷如此刻天地之间,唯有他和千杀两人,当然还有那个他忽视的苏小北。突觉喉间一瞬清凉,张昊然双目圆睁却再也发不出丁点声响。那把油纸伞从那中年文士的手中抛起,在空中旋转一圈之后便又稳稳落下。
千杀没有再多看一眼,朝着苏小北招了招手。苏小北快步跑来,蹲下身子在张昊然的脚下画了一枝梅花。
“谢谢师父,以后让弟子自己来吧。”
千杀满意的点头,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那把油纸伞下继续前行,朝着城门而去。
“师父,我们回山吧。”
苏小北突然不想去看那座皇城了,哪怕只是隔着一方城门。师徒驻足,千杀低声问道。
“为何不想去看看。”
“日后我会光明正大的进去,清清楚楚的了结苏家和这座城池的旧账。”
“如今进去哪里有失光明。”
千杀有些莫名,苏小北却是沉默,他也不知为何突然变了主意。
“你喜欢梅花。”
对于苏小北最后留下的那点印记,千杀看在眼里,此刻才出声询问。
“冬日里我就见过梅花。如我一般,在这个冬日里活下来,还会活下去。”
活下来,还会活下去。初报血仇的苏小北没有让千杀进城将昔日罪魁祸首一一诛灭。这不是仁慈,就如他留下的那枝梅花,或许让那些习惯了掌控的人活在不安之中更加残忍而有趣。
师徒二人转身,身后是这云扬皇城,还有那全然不觉发生了何事的路人。张昊然依旧站立原地,未有鲜血涌出,他成了一双眼睛,替苏小北再好好的看看这座皇城。
……
转眼之间,苏小北师徒二人已在千里之外。中途不禁回眸,再无挂念,或是始终都不曾有过挂念,除了仇恨。
“此城当灭。”
苏小北的话有些狂妄,有些阴冷,甚而有些歹毒。千杀只是捏紧了他的手,将油纸伞朝着苏小北的方向倾斜了一点。
“为何。”
“我心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