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我的灵魂似乎又飞升了,我来到了湾谷星河,我看到瞿飞,他瘦了,五官轮廓更加分明,他坐在厅里的沙发上,边上放着我死前穿的那件蓝色裙子,裙子洗过了,不再有血渍,但靠胸口的那个破洞,让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小黑屋。我往下飘去,只见瞿飞面前摆着两个空酒瓶,杯子里还残留几口酒,而瞿飞已经醉过去,昏暗的光影下,他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挂着水汽。我的心融化了,难道他在想我吗,或者,他为我的死而愧疚吗。我多想坐在他身边,偷偷亲他一下,再给他加床毯子,但是,我没有重力靠近他了。我只能看着他,不远不近地看着他。
突然,我感觉灵魂向被召唤一样极速离开瞿飞,进入一个实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大房间里,窗帘拉起来了,自己盖着被子躺在柔软的床上。床边,有一个脑袋趴着。我一惊,坐了起来,还好,我穿着睡衣,身上也不见刺痛。身边的男人被我惊醒,抬起头来,是冯堂,他静静地注视着我,眼里有怜惜和浓浓的爱意。
“早上好!”他开口,对我微微一笑。昨天的回忆迅速在脑子过了一遍,看样子,最后就我的就是他了,我感激地回望:“谢谢你!”他温和地伸出手,想摸摸我头发,却又中途缩回去,拿起床边茶几上的一杯水:“喝点温的蜂蜜水吧,对肠胃好。”我从他手中接过水,喝了一口。他起身拉开窗帘,一缕晨曦透进来,“这是哪里啊?”我问。“这是我家,湾谷星河。”他坐在我身边,轻轻地说:“昨天我接到张艳的电话,说你情况紧急,我正好在附近办事,就赶过来,还好,那个家伙正要带你出去,我赏了他几拳,这个浑身肥肉的男人,没有一点战斗力就被打倒了。然后我看你意识不清,就带回家,让阿姨给你洗漱换衣服。”“哦,我也就喝了一杯酒啊。”“哎,阿清,别在花间上班了,那儿不适合你。昨天你那杯酒被下迷药了,要不是你吐了,没准我赶来时就晚了。”冯堂略带心疼地看向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家庭负担,需要钱你可以告诉我。我不是黄总,你可以把我当朋友。”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如果不是瞿飞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没准我会喜欢上面前这个干净的男人呢。“冯堂,我无父无母,没有负担,我要离开花间了。”“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可以到我公司做事,正好我缺个秘书。”“不了,我就高中学历,我另有打算。”我微笑着拒绝了他。“你,你的打算,和瞿飞有关吗?”他慢慢地吐出这几个字。我愣住了,迷惑地看着他。“你昨晚一直在念着他的名字,间或叫着冰冰、冰冰,你留了好多眼泪,就像坏了的水龙头,关都关不住。我知道,瞿飞的女儿叫瞿冰。可是按说,你和他们没有交集啊。”他一股脑倒出了他的疑惑。我突然想告诉这个陌生人所有的一切,好希望有人帮我分担帮我出主意啊,但是,当我有这个念头时,我觉得脑袋中仿佛针扎一样痛,嗓子似乎被堵上厚厚实实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冯堂见我痛苦的模样,忙说:“没关系,我不需要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很喜欢你,这种喜欢是一见钟情的眼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过去二十几年中从未有过的心动。我这么急着跟你表白,并不是要你有什么回应,只是我觉得爱了就要说出来,让你知道,不管兜兜转转多久,你还有我这个选项。而现在,我能为你做什么吗,你不要有负担,能为喜欢的人做些什么,那是一种幸福。”我望着冯堂,多么美好的一个人啊,对不起,我要利用你对我的喜欢去我爱的人那儿,我说:“不管什么理由,你能帮我到瞿氏工作吗,我想见到瞿飞他们。”冯堂低头沉默了很久,缓缓抬头说:“我和瞿飞过去就认识,现在他和瞿冰也住在湾谷星河,只是最近他们状态非常不好,特别瞿冰,经历过绑架事件后,她把自己封闭在壳子中,一句话都不说。直到前天,她要求瞿飞给她找一个家庭老师,要认字。对了,你高中毕业,应该能做家庭老师吧。”“可以的,请你介绍我过去。”我眼睛发亮,盯着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