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洛锦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像是一个初来天地的婴儿,纯粹的一尘不染。
她不说话,也不认人,童温祺一开始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后来见她虽然不言不语不记事,却肯吃肯喝肯笑了,尤其是愿意依赖童温祺了。
她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总是黏着童温祺,直让童温祺受宠若惊。就在他下定决心想要方童洛锦离开的时候,她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她现在的样子自然是不能回家的,童老爷夫妇见了一定要担心的。
他贪婪地想,也许这是上天对他的一点点恩赐吧,让她再留在他身边一段时日,让他再在这美梦中持续一段时日。
生病之后,童洛锦变得很乖巧,也许是骨子里的贪恋,也许是童温祺陪伴她的时间最长,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童温祺成为了童洛锦最依赖的人,每天早上一睁眼,若是看不见童温祺,她便会皱着眉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等见到童温祺便眉开眼笑。
童温祺心疼她这个样子,却又阴暗地想,若是她能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可以一直照顾她,这样就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了。
最近童洛锦迷上了画画,童温祺便让人在每一个房间里都摆上了纸笔,好让童洛锦能够随时随地摸起笔来便画画,童温祺在一边处理公务的时候,童洛锦便在一边画画,她很安静,她提腕落笔的模样本身就像是一幅画,不说出去,没有人知道她病得如一个儿童稚子般。
手下人来报,分舵的王长老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倚老卖老,纵容自己孙儿胡闹,结果惹上了人命官司,和官府纠缠起来了。江湖规矩,江湖人最不爱招惹的便是官府,这次王长老惹上了官府却不知悔改,反而端出一副要和官府一较高低的态度,童温祺大发雷霆,砚台被甩在为首的人的头上,渗出一片血迹,但是跪在地上的人却不敢去擦。
童温祺发了好大的脾气,将跪着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身上的气焰才消失不见,灰溜溜地走了。他们离开之后,童温祺才想起来在屏风之后画画的童洛锦,他心中紧张起来,不知道刚才他发脾气的时候有没有吓到童洛锦。
屏风后面,童洛锦已经不作画了,她站在案几后面,秋水剪瞳,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来的方向,童温祺暗自自责,他只顾着给那些老东西下马威,却忘记了现在的童洛锦不是以前的童洛锦,他的阿姐应该被吓坏了。
他小心上前,拉着童洛锦的腕子坐下:“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啊,我以后说话的声音会小些。”
童洛锦没有说话,还是一直盯着他瞧,童温祺疑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莫不是摔砚台的时候有墨汁溅到自己脸上了?
童洛锦伸出手,在他的眉间揉了揉,童温祺这才惊觉自己的眉头是一直皱着的。
童温祺握住她的手:“阿锦是不想见到我皱眉?”
童洛锦缓缓点了点头。
一股暖流浸透了他的心房,他的眉头舒展开,露出柔和的笑意:“你若是……平时也能这样就好了。”
他这话七分期许,三分哀痛,童洛锦不明白这种复杂的情绪由何而来,只能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童温祺勾勾唇角,对她笑了一下,轻声问:“刚才有没有害怕?”
童洛锦自然是不会回答,但是看她表情恬淡,应当是没有受到影响的,童温祺这才放下心,将她耳边的发勾到后面去,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明白,还是将事情的始末分享给她听。
“我不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生气,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但是自从……舅舅离开,兄长远走之后,这偌大的担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他们不服气我,我是知道的,若是我一昧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所以我才借着这个由头杀鸡儆猴,让他们心中有所忌惮。要是不能驯服他们,我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阿姐,阿锦……我真的有点累。”
童洛锦眨巴着眼睛,盯着他一张一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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