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屏下意识的瞥向周庭芳,却见那人还在和周小六为了那块红烧肉纠缠,又瞥一眼沈知面前的骨灰盒,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这人,还好端端的活着呢。
沈世子这边却抱着骨灰。
一边没心没肺。
一边惨惨淡淡。
“怀恩曾说过天下风光,尽在洢水。离村肆不远有个天水泊,风光极好。锦屏姑娘帮我看看那地方如何。我想将她葬在那里。”
锦屏又看一眼那骨灰盒,略微福身,“我兄长可否同去?”
沈知抿唇,舒尔一笑,“当然可以。”
“好,那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沈知说完,已经起身。
锦屏这才注意到沈知早已用餐结束。
而周庭芳那桌,还在酣战。
锦屏只好加快脚步,回到周庭芳身边,“兄长,沈世子有要事相商,你跟我走吧。”
周庭芳瞥一眼冷脸的沈知,又见锦屏暗中使眼色,她的视线才落在沈知面前的木箱子上。
这是要找地方埋葬她的骨灰了?
是啊,作为周修远爱妾的兄长,确实该一同前往。
周庭芳正在犹豫怎么甩掉眼前这老狐狸和小狐狸,周小六却已经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了起来,“许是这两天吃坏东西了,我得再去一次茅坑!”
“谁让你整天偷吃我的零嘴!”周庭芳幸灾乐祸,“你没事吧,都拉了有两日了。”
“放心,死不了。”
周小六已经百米冲刺去寻茅房。
见周小六拉得脚步虚浮,周庭芳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李观棋见她一脸担忧,便道:“老师先去。我看着小六兄弟。等会我再请孟大夫给小六兄弟把把脉,开几服药给他喝。”
“有劳你。我速速归来。”
而那边沈知已经带着几个心腹先行离开。
周庭芳和锦屏只能快步跟上。
沈知打头,亲自抱着那个木盒子,后面跟着扛着铁锹的常乐和另外三四个心腹。
再后面便是他们二人。
一行人一前一后,离开村肆,行至一处山坡,再往前便是豁然开朗。
风雪渐止,山间银装素裹,天地一片苍茫,远处低洼是一汪被冰雪冻住的湖泊,晶莹剔透。
更远,便是一方被白雪压枝的松林。
天地之间,不见人影,只有银白。
沈知撇下心腹放哨,自己则只带常乐一人往湖泊处走去。
地上积雪深深,刺骨凉风,沈知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紧紧抱着木箱,往日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此刻被冻得通红。
短短一两里路,沈知走得断断续续,走走停停。
偶尔还咳嗽两声。
他的眼底也染了一点血红。
“爷,我来吧。”常乐犹豫片刻,伸出手去,“孟大夫说您身上这伤,冬季发作最为厉害。”
沈知摇头,“不必。”
周庭芳和锦屏远远跟着。
她拉着锦屏问:“你确定…那盒子里是我的骨灰?”
锦屏蹙眉,“沈世子是这样说的。”
“他…当真亲手扒了我的坟?”
锦屏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重复:“沈世子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