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水乔幽被她看得生出了疑惑,回望着她。
顾寻影等了半日,看她一直不出声,只好自己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公子的?”
水乔幽思忖少时,实话实说,“没有。”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两人相互又看了一会,顾寻影先收回了目光,“好吧。”
她朝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想起自己还忘了一事,赶紧补道:“哦,对了,公子让我提醒你,记得换药,不要碰水。”
最后那句,她还特意学了楚默离的语气。
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却也有六分相似。
水乔幽愣怔一息,“……嗯。”
顾寻影一直等到听到她的回答,才转身放心出门。
她说了这事,水乔幽看着那两套衣裙,想起了前日自己被划破的那套衣裳,大概知道楚默离这次为何让她给她送衣裙了。
她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雨好像又变大了。
她走到窗边,将那座屏风摆件往里面挪了一点。
她本来想去休息,脱衣服时,看到包扎着的手。
脑海回想起,顾寻影刚刚学楚默离说话的样子,盯着手瞧了一会,又返回茶几旁,点燃蜡烛,找出楚默离昨晚送来的药,耐心给自己换药。
顾寻影从水乔幽这儿离开后,又去通知了夙沙月明可能涨水一事,让他们注意安全,不要乱出去。
楚默离交代的任务,她也不嫌烦,这边告知夙沙月明后,那边她也尽职尽责地敲响了夙秋的房门。
夙秋一日都没开门,也不理会夙沙月明和观棋,听到是顾寻影敲门,才打开了房门。
顾寻影不厌其烦地将涨水防水的事给他说了一遍,夙秋听完就要关门。
顾寻影一脚抵住了门,低声问道:“我书呢?”
夙秋只好停住手,“没看完。”
“……你不是说借一日,这都两日一夜了!”
“哦。”
哦是什么个意思。
看他没有一点自觉,顾寻影再次讨要,“把书还我。”
夙秋却还是那句话,“没看完。”
……所以呢?
他是不打算还她了吗?
夙秋看懂她的眼神,“看完了就还给你。”
顾寻影怒气冒顶,可想到夙沙月明在隔壁,又只好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下去,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小声问他,“那你还要几日能看完?”
夙秋回得很果断,“不知道。”
顾寻影感觉刚才吸的那口气没什么用,她有点想让叶子咬他一口了。
夙秋见她不肯走,掏出一锭银子给她,“押金。”
……什么玩意儿?
顾寻影更气了,“谁要你的破银子。”
她知道自己加上叶子也打不过他,气呼呼走了。
既然她不要,夙秋又心安理得的将银子收了回去。
门口摆着的饭菜,他像是没看见,直接将门给关了。
夙沙月明知道顾寻影去提醒了夙秋涨水的风险,他便没再去扰他。
半炷香过去,夙秋房门再次打开,见周围没人,他又将饭菜拿进去了。
就住旁边的夙沙月明听到他那边的开门关门声,无声浅笑,并没有出门去查看。
到了后半夜,有人好不容易有睡意了,外面蓦地响起了敲锣声。
不一会儿,到处都响起了敲锣声。大家待在各自屋里,也能听出是在征集人去河边防洪看堤。
黑夜中燃起不少火烛,外面街道上燃起了不少火把,整座城变得闹哄哄。睡着的没睡着的都没了一点睡意。
水乔幽从床上起来,透过临街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火把在雨幕下移动,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紧张和担忧。
如顾寻影告知的,对面一直没有响起开门声。
整个下半夜,外面都没安静过,客栈里大多数人都没怎么睡,大清早都到了楼下去打探情况,只见外面的积水都快要漫过门槛了。
剩下的伙计出去打探了消息,很快回来告诉掌柜,城外护城河的水已经漫过河堤,西郊河堤那里更是有地方出现溃堤,凤仙大大小小的官员,除了负责城内的极少数人,都已经到了西郊和百姓一起修堤。
这河堤若是保不住,下游十几个村子都会淹掉,甚至会倒灌进城内,把城中也给淹了。
掌柜的一听,让他在客栈守着,自己找了蓑衣,扛着锄头出门帮忙去了。
客人聚在大堂,听到情况如此危急,也没了闲聊的心情。
顾寻影不知何时下来了,和水乔幽他们坐在一起听着。
水乔幽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正要喝茶的顾寻影停下动作。
她眼睛转了半圈,“……放心,公子会没事的。”
什么都没说的水乔幽,“……”
顾寻影信誓旦旦地说完,瞧到外面的雨,自己小声又嘀咕了一句,“……应该,会没事吧。”
水乔幽听见了,也没说什么了。
没过多久,外面又在敲锣打鼓,让能动的男人都去城外帮忙。
客人们看这架势,也没什么人上楼了,都就在楼下看着外面的变化,顺便听情况。
大家挤在一起,又闷又热。水乔幽几人坐了一会,还是各自上楼去了。
他们刚进屋,楼下的锣声更加尖锐。
水乔幽通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只见远处街上比先前还乱。
没过多久,夙沙月明过来告知她,阳湖那儿决堤了,城西城东都被淹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洪水就会淹到这儿。这客栈房子有了一定的年头,伙计也不确定能不能抵住大水,他们需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他话才说完,雨中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两人快速步到窗边,顺着声音看过去,从雨幕中辨出,是内城河边有一棵粗壮老树倒塌,并砸到了几栋房屋。
若直着看,他们这里离那河边并不算远。
没过多久,绝望的惨叫声、呼救声穿过雨幕在空中响起,传了过来。
此时,城内年轻力壮的男人基本都到城外去守河堤了,阳湖决堤,剩下的人也基本去了阳湖修堤和救人,内城河边虽也还人在巡护,一时却根本应付不了这个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