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姿国色

    梨香园离贾珩的院子很近，贾珩对这个宝钗冷美人还是有好感的，这是个宽容大度、冷静理智的女子。他想去找宝钗聊聊，顺便把薛家生意上的问题给她说说。这日下午放学后，他信步来至梨香院中，先进薛姨妈屋里来，见薛姨妈在外间打点针黹与丫鬟们呢。

    贾珩请了安，薛姨妈央他坐下，说：“这么冷天，难为珩哥儿来这里了!快上炕来坐着罢。”薛姨妈来了一个多月，对贾府有了初步了解，知道贾珩在年轻一辈中是踏实好学的，人又本分。她命人沏滚滚的香茶来。薛蟠也到贾家私塾上课，算是同学了。贾珩随口问：“哥哥没在家么？”薛姨妈叹道：“他是没笼头的马，天天逛不了，那里肯在家一日呢？”贾珩道：“姐姐可在？”这才是中心，他是来看宝钗的。薛姨妈道：“他在里间，你去瞧。他那里比这里暖和，你那里坐着，我收拾收拾就进来和你说话儿。”

    贾珩下炕来到了里间门前，只见吊着半旧的红绸软帘。贾珩掀帘一步进去，先就看见宝钗坐在炕上作针线，蜜合色的棉袄，半新不旧的，看去不见奢华，惟觉雅淡。宝钗罕言寡语，安分随时。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宝姐姐了，雅淡的穿戴反而衬托出她出众的美貌。她杏眼柳眉，脸若银盆，肌肤丰盈。一双柔荑，十指尖尖。贾珩觉得后世连续剧里面的扮演宝钗的张小姐太瘦弱了，倒是香港影星利小姐和她相像，丰腴白皙，果然是天姿国色。

    贾珩一面欣赏，一面口中说道：“姐姐好，我今儿放学早，特意来看看姐姐。”宝钗抬头看见贾珩进来，连忙起身让他在炕沿上坐下，即令莺儿：“莺儿，倒茶来。”一面又问妙玉和平儿好。她看贾珩相貌端正，衣着朴素，神态谦和。

    两人聊了一会，贾珩觉得宝钗果然稳重低调，见识却高人一等。他对宝钗刮目相看。宝钗经历过丧父之痛，也饱尝了家庭被外人欺负的窘迫，对人情世故懂得很多。她对人对事看破却不说破，给人留余地，但关键时候也有锋芒，不让人欺负。这女子叫人佩服。

    宝钗也对贾珩沉稳踏实很是看好，贾珩的诗作已经在外面流传，她从探春那里看到了贾府流传的贾珩诗词，为之震惊。她知道：贾珩才华卓越，不是一般纨绔子弟可以比拟的。

    两人随口聊天，宝钗说到家乡的事情和进京路上的见闻。贾珩听了，时不时插上一两句。随后他也介绍了贾府这边的情况，宝钗恭维到：“荣宁两府百年荣荫，人丁兴旺。贾家是勋贵世家，圣恩浩荡，人人羡慕。”

    贾珩看了她一眼，感叹道：“其实荣宁两府看起来光鲜，子弟只知道享乐，已经入不敷出，这光景也就十来年吧。和天下的权贵一样，后继无人了。”宝钗有些吃惊，说：“今上对贾府圣眷方隆，贾家当不至于如此衰落啊。”贾珩意味深长地说：“姐姐是聪明人，贾府上下只会安详尊荣，哪里还有远见卓识、锐意进取的人，岂不闻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宝钗经历过薛家的败落，知道他说的实话，默然不语。她想：难得贾家还有这么一个明白人，他的见识可比宝玉和其他贾家子弟强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