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阴霾

片死寂。街头巷尾，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死尸。

    西面城郊的高墙上满是血手印，死尸堆得有两三米高。朱伟力踏着尸体堆成的斜坡，步履蹒跚地向墙头走去。

    他知道早饭有毒，所以躲了起来，宁可挨饿，也不进食。现在，全城的人都快死光了，他拖着饥肠辘辘的身子从藏身地出来，想悄悄地翻墙逃走。

    先前的景象太可怕了。成百上千人哀嚎着扑向高墙，用手抓，用头撞，抓得十指断裂，撞得头破血流，更多人被后面涌来的人流踩成了肉酱。真是人间惨剧！

    这哪里是城市，这是地狱啊！赶紧离开这里！

    朱伟力手脚并用，爬上墙头，正要从墙上跳下，一声清脆的枪响破空而来。噗嗤！他的胸口破了个窟窿，鲜血喷出一米多。

    心脏被击中了啊！难道活不成了吗？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逃出去了啊！我不甘心！

    朱伟力四肢剧烈地震颤着，挣扎着。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怨愤吗？不甘吗？这世间，只有无尽的怨恨和戾气才是永恒的。燃起你的复仇之火！由我，来为你复仇！”

    对啊！我恨，我要报仇！你是谁？

    空气中有些波动，景物有些扭曲。朱伟力以为是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

    “我怨念的收集者，超越自然生灵的未来王者。好了，你可以去死了。”那扭曲的景物一动。朱伟力感觉自己被人踢了一脚，从尸堆顶端骨碌碌滚了下去，眼前一黑，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一点红光的凌空飞舞，像是被某个物体吸引，疾速飞入波动的空气中。初升的太阳从云缝中透出一缕光芒，照得那团空气渐渐显了形，正是身披灰色连帽斗篷的蛊惑者。他手中捧着一本沾满灰尘、破旧厚重的大书，把那点红光吸了进去。

    “回来得还算及时，正好赶上大屠杀。幸好还有一件隐身斗篷，助寡人躲避猎杀者，不然只能看着这么多怨气白白流失了。”灰衣人合上旧书，左右张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哦？守卫们都响应风云使的召唤去青竹工业园了么？那今晚的训练任务岂不是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天赐良机啊！制造十场大屠杀，能获得多少怨气？呵呵呵！真是数都数不过来！丢了智慧之书和斗篷，却赢来了属于我的夜晚，公平！很公平！

    不过，无知小儿，你拿了我的，我迟早会要你换回来，吃了我的，总有一天要给我统统吐出来！我们，走，着，瞧！

    真实的s市，一样阴云密布。

    凌晨时分，青竹工业园区的一处仓库里，厢式货车的引擎隆隆作响，一副马上就要启程的样子。陈老板正对着手机大发雷霆：“人跑得比车快？你怎么不说猪把你的脑袋给拱了？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手机那一头，绑架张然未遂的两个歹徒战战兢兢，带着哭腔解释：“老板！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啊！”

    “鬼才会信！我不管什么跑得快跳得高，我就问你们，你们到底交不交货？”

    “交交交！一定交！不过，老板，为什么一定要抓探测器上有显示的人？随便逮一个不行吗？街上流浪儿一抓一大把的……”

    “放屁！要是你们抓个流浪儿凑数，全公司上下这百十号人，就全玩完了！不过，在我完蛋之前，我肯定会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把你们大卸八块喂狗吃！再给你们半天！到时候再跟我说交不了货，别怪我不客气！”

    陈老板狠狠挂断电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哼哼唧唧地拿起来接听：“嗯，说，神马？你们仨抓个小姑娘反而被她全部打断腿？吴老六，你怎么不说猪把你们仨的脑袋给拱了？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鬼才会信！我不管什么会功夫懂武术，我就问你们，你们到底交不交货？……放屁！要是你们抓个流浪儿凑数，全公司上下这百十号人，就全玩完了！不过，在我完蛋之前，我肯定会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把你们大卸八块喂狗吃！再给你们半天！到时候再跟我说交不了货，别怪我不客气！”

    这电话打得也挺累人的，一套话要重复讲好几遍。早知如此，搞个复读机打电话得了。

    陈老板是知道光头查经理的能量的，其势力非常人所能想象。明天就是交货的日子。光头查的手下总会提前一天来催货，估计马上就要到了。可手下各路人马无一斩获，这可怎么交待？

    豆大的汗珠从陈老板额头上滑落了下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午夜十二点都过了，光头查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咦？难道他们不急着催货了？

    陈老板擦了擦汗，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