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方露出鱼肚白时,五万乌丸人便已经开始整装待发了,一夜无事的乌丸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弥补了连日来的奔波。
楼班派出前部一千轻骑,让一名千夫长率领着队伍先行离开,在过了半个时辰后,这才率领大军缓缓向前进。越往前走,楼班走的越是谨慎。
当抵达三十里铺时,楼班便让军队全部停止了前进。静静地等候在那里,等待着先行派出去的一千骑兵的信息反馈,然后再做决定是否要继续前行。
难楼见楼班行事谨慎,颇有一番味道,笑呵呵地说道:“大单于,你未免也太过小心了吧?”
“我率军五万,不可因小失大,这支军队所肩负的并不是救援辽东那么简单,如何在救援辽东之后。肩负起歼灭叛军,平定夫余的重任。这才是我们要做的。不然你以为皇上留我们在北疆屯驻是为了什么?乌丸人是华夏国的一部分,我定要让乌丸人成为华夏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让皇上看看,我们乌丸人是可以替皇上守御北疆的。”楼班壮志地说道。
难楼道:“大单于说的极是,老朽未免太过轻率了。”
“无妨,老将军也毕竟是为了早日平叛嘛。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抵达辽东城了,夫余叛军十万,在我们抵达这里时,不应该没有什么行动。可是,夫余人确实没有一点动静,那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夫余人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或在半路伏击,所以,我们必须谨慎而行,一旦中计,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难楼道:“大单于所言甚是。”
大军原地休息,静候所派出去的千人骑队的消息。大约过了一刻钟,但见前方烟尘滚滚,马嘶蹄响,一个千人骑队便浩浩荡荡的奔了回来。
领头的人便是那位千夫长,一来到楼班的面前,便立刻勒住了马匹,从马背上直接跳了下来,跪在地上,大声地高呼道:“启禀大单于,夫余人在前方十八里河扎有营寨,据我们这里不足十里,沿途所过之处,末将都细细勘察了一遍,从未见到任何可疑动向。”
楼班听后,眉头皱了起来,不太相信的问道:“可曾勘察仔细?”
“末将勘察的仔仔细细,按照大单于的吩咐,末将纵马到两边山坡上、树林中和小河里,均为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千夫长答道。
楼班道:“奇怪了,夫余人难道真的还在营寨中,没有设下埋伏不成?我再问你,敌军营寨如何?”
“前后绵延出数里,巨石堵塞要道,夫余人则当道下寨,寨中守卫森严,密不透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居然防守的如此严密?叛军粮草屯在何处?”
“就在十八里河的一座小山丘上,四周都是夫余人,看上去守卫是最森严的一个,打的是莫科多的旗号。”千夫长回报道。
“莫科多是谁?”难楼急忙问道。
“是夫余王尉仇台新封的大将军,听说勇力过人,是夫余第一勇士。”
千夫长的话音刚落,难楼便不服气地说道:“哼!什么第一勇士,放在我们乌丸人的眼里,还指不定是什么样的狗熊呢。大单于,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夫余人远道而来,携带的粮食必然是重中之重,老朽愿意请命,带领一万骑兵前去攻打夫余人的粮草大营,只要断了夫余人的粮草,就能够让夫余人不战自退。”
楼班听后。摇了摇头,说道:“粮草乃重中之重,一般人行军打仗都是将粮草藏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而夫余人却将粮草大营如此暴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说明这是一个奸计。传令下去,所有人都跟我走。去正面攻打夫余人的营寨。”
“大单于,正面攻打夫余人的营寨?”难楼狐疑地叫道。
楼班的嘴角上扬起了一丝笑容,说道:“不必太惊讶,我料尉仇台必然会被我重创。”
话音一落,楼班便立刻招呼所有人一起向前冲去,朝着位于十八里河的夫余人所扎下的营寨而去。
楼班更是疯狂般的快马加鞭,带着人迅速冲了过去,比及抵达十八里河时。楼班便远远到底望见前面的道路被夫余人给阻断了,一座大营赫然出现在眼前,而在那座大营的边上,还有一座并不亚于前方大营的营寨,旌旗飘扬,人影晃动,看上去守卫极为森严。
“果然如此……”楼班看到这些之后,便笑的更开心了,催促着自己的部下开始攻打正前方的那座大营。
夫余人见到乌丸人突然骤至,本来还有点喜出望外。因为等了那么久终于将乌丸人等到了。但是当乌丸人直奔正前方的大营时,作为夫余王的尉仇台忽然心头一震,不禁皱起了眉头。
“大王。乌丸人去攻打正前方了,怎么办?”莫科多看到乌丸人的动向,便立刻问道。
尉仇台抬起手,厉声说道:“本王长眼睛了,这必然是乌丸人的佯攻,不必理会。乌丸人的重点肯定是放在我军的粮草上了,不一会儿便会转变方向前来攻打这里的。吩咐下去,所有人按照原计划行事,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得乱动。违令者斩!”
莫科多道:“是大王。”
尉仇台在昨夜得到乌丸人的消息后,便立刻撤去了所有的埋伏。又重新制定了一个计策,准备以粮草诱敌。然后再伏击。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计策,但是尉仇台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他看到楼班、难楼率领的乌丸人全部朝着正前方的大营扑了过去,还没有进入夫余人的射程范围,便立刻分成了左右两拨,绕过了堵在前面的道路,从左右的山坡上斜插了过去。
“大王,乌丸人好像不是佯攻啊……”莫科多发现情况不妙,急忙说道。
尉仇台道:“闭嘴,再等待一会儿,一定是佯攻,本王不会估算错的……”
乌丸人分成了两拨,迅速的斜插了过去,正前方的大营外强中干,只有那么多的守卫,虽然不停的射箭,但是却无法抵挡乌丸的大军,刚射出一拨箭矢,便立刻开始向后撤退,被乌丸人逼近之后,便是一阵哭喊。
“大王,出兵吧,乌丸人是正面攻击,如果被乌丸人真的突破了大营,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莫科多看后,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大声地叫道。
“不可能的,本王的计策举世无双,不可能失策的,一定是乌丸人的佯攻,一定是……”尉仇台始终不太相信乌丸人会放着自己暴露出来的粮草大营不攻打,却正面攻打前方的大营。
山坡下面,乌丸人已经突破了夫余人的第一层防御,夫余人大多都是猎人出身,不善于近战,被乌丸人逼近之后,都没命似得向后退,一时间乱了阵脚,被乌丸人杀的哭爹喊娘。
“大王,出兵吧,再不出兵,真的就来不及了,看下面就要一败涂地了。”莫科多跪在地上大声地祈求道。
尉仇台再仔细看了看下面的乌丸人,见乌丸人的铁蹄正在无情的践踏着自己的族人,没有一点来攻打粮草大营的动向,当即说道:“全军出击,务必要消灭这些乌丸人!”
莫科多听到之后,立刻站了起来,立刻拔刀而出,翻身上马,长刀向前一挥,大声喊道:“冲啊!”
一时间,埋伏在粮草大营周围的夫余人尽皆而起,呼啦一声,本来还是空无一物的旷野忽然现出了数万夫余人,声势浩大,人数众多,全部跟着莫科多朝着乌丸人那边冲了过去。
楼班率军杀散了夫余人,忽然听到侧后方喊杀声四起。当即扭头看了过去,但见漫山遍野的都是夫余人,莫科多更是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他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暗暗地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一次,天使我成功……”
“所有将士准备,按照原计划进行,撤退!”楼班扯开嗓子,大声地喊了出来。
楼班的话音刚落,号角声便立刻响了起来,不管乌丸人身在何处,一听到这声号角传出的声音。便立刻开始向后撤退。
乌丸人都是骑兵,来去匆匆,撤退的速度也很迅速,不等夫余人杀来,乌丸人便全部退到了外面的旷野上,之后排开成了一个冲锋队形,稍微整理了一下队形后,便听到了冲锋的号角。
难楼挥舞着马刀,带领着自己的万余部下作为前锋迅速的朝着莫科多那边冲了过去。楼班则将骑兵分成了三部分,左、右各一万人。自己率领两万人待难楼和莫科多交锋之后,这才向前冲去。
夫余人和乌丸人第一次大规模的正面交锋,失去了伏击优势的夫余人纷纷用弓箭射杀乌丸人。一时间。数万支箭矢全部朝着乌丸人射了过去。乌丸人不但没有丝毫退却,反而愈战愈勇,不管前面兵锋有多少,都毫无畏惧的向前冲去。
乌丸人在远处用弓,近战用刀,虽然人数少于夫余人,但是战斗力却很强,乌桓突骑曾经名闻天下,并非浪得虚名。所以。一经交锋,夫余人便是损失惨重。
尉仇台看到乌丸人兵锋正盛。自己虽然有数万之众,但是在面对乌丸突骑中。却显得不堪一击,无奈之下,只好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撤退,后撤五里!”
扶余人和乌丸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扶余人败退告终,楼班并没有下令乘胜追击,因为他看到扶余人虽然败退,但是撤退时却很有规律,如果不是深谙兵法的人,不会有如此整齐的撤退方式。
扶余人退却之后,楼班指挥乌丸人收拾战场,殓葬这场战争所死去的人,并且派出斥候,绕过扶余人的营寨,去给辽东城里的安东将军公孙康报信。而另一方面,他则让部下就地占领了扶余人原先扎下的营寨,在此地好生休息。
尉仇台败下阵来,撤军回营后也是一阵恼羞成怒,如果今日不是莫科多一直在提醒着他,估计今日他就会败得很惨。
“看来,乌丸人并没有本王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想到乌丸突骑雄风安在。我听说楼班只是个柔弱的书生,与其父丘力居和其兄蹋顿大相径庭,没想到却深谙兵法,能够识破我的诱敌之策。华夏之地藏龙卧虎,难道我扶余人注定就要成为华夏国的附属国吗?”尉仇台脱去了盔甲,将头盔摔在了地上,恨恨地道。
丞相莫科谟听后,便走到尉仇台的身边进言道:“大王,臣以为华夏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即使我军能够迅速占领辽东,可是我们公然反叛华夏国必然会遭到林南的嫉恨,这样一来我扶余人将会连年遭受华夏国的攻击,试问以我弹丸小国之力,又如何能够抵挡的住华夏国的大军呢?”
尉仇台叹气道:“都怪本王听信了呼仇台的谗言,当日被蒙蔽的双眼,本王苦苦训练的士兵,没想到今日会如此的不堪一击……可是我们既然已经公然反叛了,林南也未必能够放过我们……”
“臣听闻皇上差遣兵部尚书王文君前来辽东督战,负责整个征讨扶余的事宜,王文君曾在东夷为官,是以前镇东将军、东夷校尉胡彧的部下,此人善于治理边郡,对外夷也有招抚之心,如果我们能够率军在王尚书面前投降,表示歉意的话,或许我们扶余人还不至于会面对灭顶之灾。”莫科谟道。
“大哥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此一时彼一时,华夏国在辽东兵力薄弱,如今我们已经是离弦之箭,覆水难收,不如痛痛快快的闹他一闹,大不了两败俱伤嘛!”莫科多听后,不服气地说道。
尉仇台听到莫科两兄弟意见不合,只是轻轻地摆摆手,他是一个很敏锐的领导者,他的大局观远远比莫科两兄弟更强,当即说道:“现在投降的话,我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而且还会被华夏国相要挟,说不定会失去更多……”
“那大王的意思是……”莫科谟问道。
莫科多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战斗到底了!”
尉仇台摇头道:“不,先战后降,只要我们在兵部尚书王文君抵达辽东前先胜华夏军一场,在王文君抵达辽东时再率众投降,那么我们才不至于失去太多。”
“可是,华夏军战力很强,辽东城中有三万人,现在又来了五万乌丸人,我军损失一千多人,兵力有限,更何况他们善于近战,我们不善于,如何能胜?臣以为,只要能够坚守到王文君来,向王文君投降即可。”莫科谟道。
尉仇台想了很久,觉得莫科谟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在有十万之兵的时候未能加以攻打辽东城,现在华夏国有八万了,他在兵力上已经占不了多少优势了。于是,他淡淡地道:“那就兵撤二十里,等待兵部尚书到达后,我军便再次投降华夏国,希望华夏国能够既往不咎,只是对我们进行小惩大诫。”
商议完毕之后,扶余人当即便拔营起寨,以防止夜长梦多,向后撤出二十里。
楼班得知后,便带着援军进驻了辽东城,和公孙康合兵一处。
此后的七天时间内,扶余人一直按兵不动,华夏军多次前去挑衅,均未得到应有的效果。
四月十六日,兵部尚书王文君抵达辽东,知道扶余人一直按兵不动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对众人说道:“明日扶余王必然会派人前来投降……”
众人不信,还要再追问,王文君以自己远道而来为由,拒绝接见任何人。
到了第二天,扶余王尉仇台果然带着文武群臣前来投降。王文君起初拒绝接受投降,并且要求要和扶余王一决高下。越是这样,尉仇台越感到心中不自安,生怕自己做错的事情会连累到整个扶余。
最后经过三天的讨价还价,王文君以扶余人内附华夏国为由,接受了扶余人的投降,并且要求尉仇台、莫科谟、莫科多等扶余的重要官员随同他一起赶赴洛阳向皇上请罪。
这个要求虽然苛刻,但是尉仇台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遣散自己的军队回去,只带了亲随二百人和文武大臣与王文君一同回京。马岱、甘小宁、楼班率军护送,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向着帝都洛阳进发。
辽东叛乱,就这样无疾而终,公孙康率军收复失地,并且陈兵在扶余境内,以防止扶余的再次反叛。
………………
江都港。
港口大大小小的船只往来不绝,但是在江中有一支船队却迎风飘扬,整整齐齐的向出海口而去,上面悬挂着的是甘宁的大纛,这支军队,便是整个华夏国独一无二的海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