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大肆展开彻查,随着彻查的深入,越来越多子虚乌有的罪状被罗织出来加到赵元佑的身上,随后越来越多的人遭到波及,范围几乎囊括内阁到军堂,甚至蔓延到军队的将领身上。
谁都知道这事皇帝在打压世家和亲近世家的大臣,起初世家还有所隐忍,但随后波及范围越来越大,最后引起世家的反弹。二十五家高门大阀和宗室军功一脉随后于太祖皇帝神龛之前召集宗祠会议,集体向皇帝施压,这才及时压下了这件事情。但饶是如此,其结果也已经非常恶劣。赵元佑早已被杀,无数的忠臣良将也受到牵连,贬斥的贬斥,诛杀的诛杀,甚至二十五家中的常山侯赵家也因为此事而被剥夺爵位,元气大伤。
不过此案虽然由锦衣卫经手,但却与魏亭丝毫无关,因为魏亭也受到了牵连。
杜氏之弟杜德伦是陇右军的悍将,且是赵元佑的亲信将领,自然首当其冲受到牵连,其后竟不知为何查到魏亭的夫人杜氏的头上,最终牵连到魏亭的身上。魏亭与杜氏双双被抓入锦衣卫大牢,遭到刑讯逼供,杜氏身体柔弱,最终不堪刑罚痛苦而死,而魏亭虽然最后查明无罪,恢复官职爵位,但却因此落下极为严重的隐伤,也失去了恩爱贤惠的妻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赵元佑案的告密者,经手调查者,至今仍然逍遥法外,活得非常的滋润,甚至魏亭每日都要与其朝夕相对。此人,就是锦衣卫的另一个指挥同知,张轩松,一个实际上非常狂热的儒家皇权派,这也是张轩松受到皇帝宠信,令他不投靠军堂和丞相杨钊任何一派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真正原因。
因钟仁慈的无意提起而想起这段痛苦经历的魏亭,原本平淡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他满头大汗的牢牢抓着桌案,感到自己全身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都在隐隐的作痛。
良久,魏亭平静了下来,一双眼睛内精茫毕现,望着面前那书写着“锦衣卫”三个字的宣纸,忽然抓起掷入火盆,令其化作飞灰。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说吧,出什么事了?”
钟仁慈原本见到魏亭的反应,正懊恼的想要抽自己的嘴巴,见问,这才急忙回答道:“连同首领巴桑在内的吐谷浑刺客一百九十人已经被全数诛杀,只有六个俘虏,我们正在加紧审问。”
“好,你们做的很好,记得上报给陛下之时把宁郡王的名字写在第一个,他可是我们的指挥使大人。”魏亭看了一眼有些不忿的钟仁慈,意味深长的说道。
钟仁慈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魏亭的眼神却又将话咽进了喉咙里。
“东西呢?”魏亭好像未卜先知般伸出了手。
“在这。”钟仁慈将怀中的名册拿出,递给了魏亭,“宁郡王本想让您按照名册全部抓人,不过后来被武威中郎将杨大人劝下,最终还是让大人您来拿主意。”
“哦,知道了。”魏亭接过名册,却是没有立刻翻开来看,而是走到了炭火旁的胡床之上躺下,闭上了眼睛。“慈儿,我睡一会,你帮我泡壶茶吧,很久没喝你煮的茶了,小时候,你师母可是最喜欢喝你的茶了,虽然那时候其实不怎么好喝……”
魏亭絮絮叨叨的说着,眼角无端端的躺下了泪来。钟仁慈明白师父心中的痛,本想上前劝说几句,可已经听到了魏亭轻轻的鼾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一旁的裘毯盖在了魏亭身上,自去一旁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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