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双眼怔怔地盯着刘英,身躯一动不动地僵立片刻,凝滞的呼吸才吐出一口浊气。
“娃儿,你,不是认真的吧?”
刘备咽了口口水,僵硬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内心的震撼一时片刻无法消除。
时至今日,他已经是叱咤风云的雄主,益州百万生民的主宰。
他见证了东汉的彻底没落。
他目睹了一个个诸侯在崛起的过程倒塌。
他见过日暮也经历了朝阳蓬勃。
他以为,看遍了天下的风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然而刘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颠覆他的三观。
“妈呀,太吓人了,不敢想,不敢想啊!”糜竺在他身边,道出了他的心声。
只是在脑海中浮现这么一条,从成都通往汉中的石路,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风中凌乱!
以二老的见识,纵览古今,秦汉三朝的帝王,哪个皇帝有魄力修造一条千里长的石路?
哦,不,有个列外。
秦始皇修长城,就比刘英有魄力。
但那是征民百万,把强大的秦王朝整得民怨沸腾,拖垮国力,最后让秦皇留下暴君的千古骂名。
娃,你也想留下一世骂名吗?
开玩笑的,你一定是开玩笑对不对?
“为什么不呢,我可是认真的。”就在二老风中凌乱的时候,刘英的声音响起,宣告他不是随口一说。
“不可能的!”刘备下意识地低吼一声。
年轻人,还是太不稳重了,有了一些可圈可点的成就,野心就膨胀到没了边际。
你一定是得意忘形了,不行,咱要在你犯下错误之前,骂醒你。
刘备须发皆张,目如雄狮,双手搭在刘英的肩膀,严厉认真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汇成一线,坚定不移地传入刘英耳中:
“够了,刘英,休要胡说。你可知道,成都至汉中二千余里,道路漫长不说,山路崎岖,路途险恶,又有剑阁等险要关卡,沟壑纵横,这些地方不要说铺石了,修栈道都要小心翼翼。”
“益州每年维护这些栈道,花费都在十万贯以上,你不要太小瞧这些地方了!征调民夫,开采石料,铺石修路,耗费的钱粮多不胜数,大量征调徭役的话,还可能激发民怨,这是空耗国力!”
“强如秦皇汉武,都不敢说在益州和汉中之间修一条稳固的石路,能打通就不错了。你小子何德何能,竟然口出狂言,还好这话只有我们几个听到,如果落在群臣耳中,只怕要笑掉大牙了。”
“千里险途,想要修一条石路,根本不可能!”
刘备呼吸急促,一片苦心,希望刘英能够醒悟。
刘英愕然,没想到老爷子如此激动,“你说的没错。益州与汉中之间的路途确实艰险。”
刘备呼了口气,张扬的眉宇舒缓不少,“你明白就好。”
“正因如此,这条路才非修不可!”
“嗯?你小子,怎么还没完没了,咱刚才的话你当耳边风了吗?”刘备气急。
刘英镇定自若:“老爷子,你在官府,应当知道从成都把粮草押送汉中,有多么困难吧?”
“就是知道,所以才要阻止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刘备咬牙瞪着刘英。
他何尝不是苦于路线长远,道路险阻,益州和汉中之间的联系因为千里巴山而变得薄弱。
汉中是防守与进攻关中的门户,必须重兵把守,消耗的钱粮都是从益州供应。
可恨曹操当年败退之前,将汉中百姓尽数迁往关中,留给他一个空荡荡的汉中。
这些年来,虽然招募流民,以及迁徙部分农户到汉中,可粮食供给无法自给自足,希望汉中百姓分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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