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闪亮,他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别看不起李渊,他比你有大志。”
“大志?他?”窦子矶不屑的撇嘴。“他的大志就是多找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儿子。”
“你说的是每个男人都想的,不想的人才是真正的没有大志呢。”窦抗纠正道。
“那你呢?大兄,柳氏死了之后,你怎么连一房妾室都不要?”
“我都七个儿子了,我还要儿子干嘛?和李穆那个老混蛋比儿子多吗?”窦抗厌恶的皱起鼻子,仿佛提起李穆这个名字,就让他感到一阵恶臭。
李穆是陇西李氏的上一代家主,有十个儿子,杨坚封他为太师,是在受禅之后,专门扶植起来,用以对抗窦炽以及他背后庞大的窦家的,陇西李氏也因此重新辉煌起来,当然,本身陇西李氏也是名将、名臣辈出,确实能扶得起来。
“再说我和李渊不一样,我是佛门居士,如果不是放不下你,再加上咱们窦家现在的人里面,一个像样的都没有,我早就出家当和尚去了。”
窦子矶侧头望着他,也不说话。心里却在想,大兄不对劲,他总在暗示什么,但是自己却不能领悟。
“看什么啊,我说的是认真的,”窦抗被她望得有发毛,干脆直接摆摆手,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找你来两件事情,第一是皇帝,他最近要干一件大动作,我不能确认他要做什么,但是肯定非常大。”
“因为他把李子雄免职了,换我们窦家安静一年,李子雄这个不要脸的,重新认了个祖宗,进了赵郡李家了,按理说算是他的亲信了,可是说免就免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惜一切代价,赵郡李家他能舍,那窦家他也能舍,毕竟老祖宗已经没了,大兄我也不争气,窦家再不是过去那样举足轻重了……
所以现在我把窦家现在正值壮年的子弟都派出去,长安现在就剩下我一个老头儿,你们李阀也要做点准备,以防万一。”
窦子矶蹙眉,问道:“那他在那边动啊?”
“北边,窦威分析,不是突厥,就是高句丽,要不就是铁勒,”窦抗无奈道,“你知道窦三这个人的,他的分析从来都是两头堵,听与不听差不多。”
窦子矶想了想,说道:“应该是高句丽,突厥的启民可汗还没有死,现在还是愿意臣服,所以他没有理由打,铁勒的可能性很低,去年打西突厥的时候,铁勒人还帮了隋朝,皇帝也给了赏赐,
再说刚刚西征过,皇帝亲口对天下臣民说西边已经平定了,再去西北打铁勒,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所以,一定是高句丽。”
“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呢?”
“契丹被韦云起坑过一次,一直服服帖帖,靺鞨太远,不可能跑那么远,当中还隔着高句丽和突厥,补给线都不安全,室韦根本不用打,派突厥人去转一圈,他们就投降了。所以只剩下高句丽了,去年的时候,听魏六说起过,高句丽的高元正在联络北方的各部落,准备谋夺辽西,幽州。”
“不管了,皇帝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干啥都没有耐心,爱打谁打谁去吧!”窦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着又说道:“第二件,是你的家事,李智云这个庶子,你见过了没有?”
他?窦子矶一怔,然后摇摇头。
“李智云现在是长安城里的风云人物,道信和尚说他是佛子,而且看意思皇帝还相信了,昨天亲自去了一趟唐国公府见这个佛子,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皇帝又派裴蕴接他入宫讨论佛法,深得圣眷啊!”
“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我也弄不清其中的脉络,你要是有机会就见见他,想办法弄清楚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还有就是,你要对李渊好一点,这个李智云受到皇帝的宠爱,可能会影响到李阀继承的问题。”
窦子矶瞪大眼睛,问道:“一个庶子,可能吗?”
“皇帝要是说一句话,除非李渊死命扛着,否则庶子嫡出还重要吗?再说李建成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让李渊选的话,他会选谁?”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是李阀的家事,他不该说的,窦抗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态,解释道:“我不是说建成这孩子不好,仁义谦恭,孝顺听话,但这做不了家主的,一家之主,一定要大气——”
他又失言了,索性一摆手,“算了,子矶,你比我明白,老祖宗的样子,在前面摆着呢。”
“我知道,这些年我没有时间教他,以后——”
“行了吧!”窦抗不满意的打断,“你以为你对世民那点心思,大兄就不清楚了?”
窦子矶有些吃惊的望着他。大兄居然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向李渊要世民单独培养的时候,李渊就告诉我了,你也别怪他,事关李阀、窦家两家几千口人的事,他必须找我商量,不过李渊最后不是同意了吗?一方面是因为他爱着你,另一方面他也有大志——”
说到这里,窦抗斟酌了一下,神色沉凝的盯着妹妹的眼睛,说道:“人都应该有大志,不然何必当人,但是,子矶,”他目光满含留恋的看了一眼妹妹,继续道:“有时候,身为一家之主,是身不由己的。”
窦子矶回望他的眼睛,心中一颤,她终于明白大兄这次叫自己来做什么了,原来是告别!
他预感天下要大乱了,身为窦家的一家之主,他不准备去争这个天下,也不能去,因为失败就是身死族灭,但是他却准备在群雄之中挑选一个,就像当年窦炽选择了宇文泰一样。
可这样一来,如果李渊有大志,而他又迫于形势不能选李阀的话,李、窦两家就会站在对立面……
这不能怪大兄,每个世家都会这么做,为了家族的长远,他们只能选择站在最有可能胜利的一方。
大兄真的是非常疼爱自己,这种事情,对于每个家主来说,都是心照不宣的,即使关系再再亲近也不会明说,
可大兄却要亲自对自己说,亲口对自己告别,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心结解开,把他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话,都说出来,因为他怕以后没机会说——
告别——想到这两个字,她满心的酸楚,怔怔地望着大兄,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窦抗已经起身,戴上家主虚伪的面具,笑着说道:“好了,回去吧!”说完迈步门口走去。
她望着大兄熟悉的背影,心里万分感慨,包括自己在内,窦家的人其实都是傻子,就这么一个明白人。再回想他的一生,做了那么多的笑话,可——真的是笑话吗?肯定不是,不然杨坚为何要赏赐他?
【昨天有一个地方,着急写错了,杨广姐姐的罩着的是陇西李氏,写成赵郡李家了,杨广的亲信才是赵郡李家。当然,后来都被一句儿歌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