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个混吃混喝的人,他在云缨的帮助下,成功向尧天一伙人申请到了伤残补偿,还要包吃住。
好在他有一技之长,给个摊子就能弹上两曲,给下面的观众老爷助个兴,不至于一无是处。他就此告诉其他人他的名字:歌者。
在这之前,阿离始终把公孙诞当做一个温顺、听话的乖孩子,除了有时候比较喜欢吹牛皮,其他都能够接受。其他人都觉得他比较高冷,见谁都是一张扑克脸。但在歌者的眼里,他就是个天天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变态杀人狂。
这也很正常,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几张脸,要给阿离看一张乖巧懂事的脸,给其他人看一张高深莫测的脸,现在又要给这个该死的东西看一张暴力分子的脸。
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自己,或者说其中一个自己,头上相似的印记,自己没有的情感和感官,似乎还有许多自己没有的记忆,只不过他到底是哪一个自己?想不起来。
这让他明白了两件事,两件不小的事。
首先在这大陆上还有三个自己,而且他们一定会带来巨大的危险,这个判断十分准确,毕竟他对其他的人格还带有一定了解。
还有自己可能不是主格,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大,眼前的那个人或许才是。
他猜的很对。
所以他愈发地讨厌那个人,看见他走过来都要骂两句,要不就是直接动手,每天都因为各种原因和歌者大打出手(单方面的打),有时候把他逼急了,他也会表现出君子的一面,直接动口开咬。
最气人的是他看待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着怜悯和同情,就像看自己受惊的宠物一样。
在拥有至高优越感的他眼里,容不得别人有优越感。
这一天,歌者在公共场合拆穿自己的小把戏,自从公孙诞出现后,狄仁杰就经常来尧天喝茶(巡查),他正盯着狄仁杰在场却一点都不收敛。
比如公孙诞脖子上的隐藏式翻译器,可以实现文字转换和口语翻译以及音色的转变,是当时地球时代的产物,而且他自己也有一个。
一旁的众人显然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然后用异样的眼光看公孙诞,仿佛他是一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一样,欺骗了所有人。
被拆穿的他气得浑身发抖,和歌者大吵了起来。从人品问题吵到作风问题,从百草园吵到三味书屋,最后又吵到了两人的世界观来,歌者表示他应该接受事实,这种欺骗行为是不对的,不能用之前非黑即白的眼光来看待事物。
听完歌者的话,奕星似乎误解了什么,“你和之前的我很像。”奕星此刻看着公孙诞,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样子,“他说的没错,世界不是棋盘,不应该是黑白的,而应该是彩色的。”周围的同伴们教会了他这个道理,此刻他又将这个道理告诉了公孙诞。周围的人也发觉那个只会下棋的弟弟长大了,所有人都双手赞成他的观点,纷纷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但是人家并不领情,反而是莫名的低下头发笑起来。
“彩色也好,黑白也罢,都不过是大理论家们的一面之词。”他抬起了头,面带怒意,“事实上,这个世界全是灰色!而且你再清楚不过!”他咬着牙说出来这几个字,用手指着歌者,死死地瞪着他。
“那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呢?”歌者淡淡地看着他,“这个世界是一个新的世界,和之前不一样,至少没有了麻木和杀戮,多了一分人情冷暖,放下过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和你不一样!”公孙诞吼了他一嗓子,他讨厌这个人的说教。
“她已经不在了,你明知道。而现在连她是谁你都不知道!她却偷走了你的心!”他一改常态,说话声高了两调,眼神充满着怜悯,仿佛在可惜镜子被打碎了一样。
没等他说完,公孙诞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他浑身发抖,显然十分气愤。此刻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像蜡一样化了,支撑着自己的某些东西突然消失了。
这一次他没有动手,相反眼泪开始从眼眶流出来,嘴也扭曲着,不断的开合,失心的哭了起来。眼泪流进了嘴里,哭声也梗塞了起来,任凭着旁边的人来抱或是抚摸,也不肯停下了。
没错,他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不想去承认罢了,他在对自己说谎,假装自己很健忘。
他一边抽泣,还一边念叨着:因为她身上有颜色,因为她身上有颜色啊!
看着他痛哭,歌者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独自顶着众人埋怨的眼光,蹲在大门口开始弹奏,弹奏声里回响起了当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