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我会。”
如果有一天她变傻了或者是变疯了,他不会不管她。
可是白飞飞说她不会,如果有一天她会变疯变傻,她不会将自己留给他们任何一个人。白飞飞说那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依然淡漠,可他却莫名地隐隐觉得心惊。
白飞飞是陆小凤见过最矛盾的姑娘,说她坚强却能在他或者是王怜花面前轻易示弱,说她娇弱可她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似乎谁也摆布不了她。陆小凤不知道当初白飞飞身上背负着幽灵宫门人几百条性命时,会不会做恶梦。可他却知道当时那个年仅十四的少女,一脸淡定漠然地靠在马车上,与她的左护法谈条件,即便是当初幽灵宫的左护法将吴毅放在白飞飞身边,她也应允了。
那时候的花满楼曾笑言——
“她似乎十分淡定,在我所遇见的人当中,这般年纪遇上这般大事能如此镇定并且脑袋清明的,飞飞乃是第一人。”
陆小凤一直认为,白飞飞心如明镜,对很多事情看得清。看得清并不意味着无所求,更不意味着白飞飞会改一改她那惯得不能要的性子。可不管白飞飞的性子如何,她柔软的一面从来都不吝于在他面前显示。
她说她不会,一开始掐头去尾的那句话,陆小凤一听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飞飞关心一个人在意一个人的方式实在是有些别扭,她会愿意将好的自己留给你,却不愿意将那个受伤脆弱的自己留给你。就像当初她被白静虐待成那样,也从未与他提起过,一句也没有。陆小凤想,大概王怜花也不清楚这件事情的,白飞飞不是那种会将自己的伤痛在别人面前展示的人。
那样的白飞飞,让陆小凤有些心疼。这些年来,陆小凤会为一个人而心软,却从未试过为一个人而感到心疼。
白飞飞算是第一人。
多年花间浪荡,陆小凤很明白当从一个女人身上看见的不是腰细腿长皮肤白,而是一种从心底里生出来的疼惜时,那意味着什么。可他一直在犹豫,要他对待白飞飞,像是对待薛冰或者是从前的哪个红颜知己一样,他是不愿意的。
可他又十分有自知之明,他虽然很想将白飞飞这本他十分稀罕的书揣在怀里,可又担心将书揣在怀里之后所带来的后续。
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会害怕束缚。
而陆小凤是个害怕被束缚的人。
陆小凤忍不住叹息,他发现自从与白飞飞再次重逢之后,他叹息的次数比过去一辈子所叹的气还要多,头疼的次数也大大增加,都是被这姑娘闹的。她不吵不闹地静静地站在离他一丈之遥的地方,却也能闹得他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白飞飞在想些什么,她心思重,总是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弯弯绕绕,令他捉摸不透。
她说:“过来。”
他扬眉。
她侧头,笑颜如花,话确实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怎么,你怕?”
月光下,她的笑容越发动人,像是会蛊惑人心一般。那样带着挑衅意味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却莫名地带上了几分暧昧的亲密。
调|情陆小凤是个中好手,见她这般,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温柔含笑,“飞飞,你在用激将法?”
她毫不否认,“就算我要用激将法,也得有人受才行。”
她的话太理所当然,他竟无言以对。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朝她走过去。
被女人揪着衣襟对陆小凤而言,并不是第一次,但向来游刃有余,然而如今却是第一次,有种不知该要拿对方怎么办的感觉。可是那个让他心动的小女人就在他的面前,阵阵幽香弥漫在他的鼻端,彼此的气息交缠着。
近在咫尺的对视,他才发现原来白飞飞看他的视线是这样的——
天地有万物,可在她专注得不可思议的视线中,却只有陆小凤一人。
呼吸蓦地就变得急促起来,那个小女人大概也知道他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忍不住笑了,问你敢——
可是她后来的话,已经说不出来,因为被他堵住了,用嘴。
就这么走出了一步,半是情不自禁半是无法撂开,不管是好是坏,再也没办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