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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麻子不可思议地问:“难道还要老子给你买大饼?”
“王首领,你先前买这几个物件不是讨价还价结余了二吊钱吗?买两个大饼只要十几文钱,那个……用不完的。”
王麻子大怒,一脚踹在小太监的屁股上,把他踹出去几步远。小太监跌跌撞撞差点跌倒,回过头苦着脸说道:“王首领,我只想吃个饼,又不和你分剩下的钱,你踢我干吗啊?”
说完,解下身上的东西,懒在地上不走了!
王麻子气呐!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而且,要是被内务府或者宫里别的太监看到,这小太监胡说八道一番,那就惹大祸了,又上去踢了他一脚,怒道:“等在这里,我去买。”
没敲到小太监的竹杠,反而被他敲了一笔,王麻子哀叹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心里想着回到宫内再仔细收拾!
小太监一跃而起,自告奋勇道:“王首领,我去,我会还价!”
王麻子大约知道这几文钱到了小太监手里又会被他乘机揩油揩掉几个,没好气地说道:“你看着东西,谁要你瞎起劲?”
买了两个大饼回来,心里气不过,又咬掉了一大口,才把那个饼递给小太监,小太监也不嫌弃,啃得眉花眼笑。
边啃边笑嘻嘻地问:“王首领,走在街道上总听人在说昨天武定的事,九皇子真的大发神威,把张提督和楚将军都打败了?”
王麻子还在心疼这两个大饼钱呢,骂道:“关你什么屁事?吃饱了就走快些!回到宫里再收拾你。”
“王首领,何必呢?就吃了一个大饼而已。您是宫里的首领太监,哪会和我一般见识?”
“哼!现在知道怕了?没用!”
回到外宫,王麻子感觉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了,等张希放下东西,拎起他的耳朵就往屋里走。
小太监差点双脚离地,疼得“咝咝”吸气。到了屋内,王麻子却一个愣怔,惊讶地说道:“张貂寺,您老怎么有空到这来?有事招呼一声,小的就会来给您请安。”
王麻子只是外宫副统领太监,和他这个敬事房总管级别相差极大,张貂寺不和他废话,问:“张希在不在?”
王麻子急忙放开扯着小太监耳朵的手,陪笑道:“他就是。”
张貂寺看了小太监一眼,问:“你就是张希?”
“小的就是张希。”
“唔,王统领呐……”
“小的在。”
“敬事房人手不够,张希当差勤快又谨慎,有人向皇上推荐了他,皇上已经恩准他去敬事房当差了,我这就将他带走。”
“啊?啊!”王麻子连同屋子里一群太监眼珠子都差点调到地板上,张希什么时间踩上狗屎运了?有这样的好事?敬事房太监可是皇帝近侍,不说月例是外宫太监的几倍,油水也是满地流啊,宫中六千多太监都得去巴结。
王麻子满脸堆笑地摸摸小太监的耳朵,被胆气顿肥的小太监一掌拍开,王麻子也不恼,连声说道:“要说当差谨慎、勤快、机灵,我们这里三十多人没一个及得上张希,张貂寺好眼力。我刚才和张希出去采办物品,路上还买了个大饼给他吃,就是看得出张希有出息。”悄悄地将刚才揩油到的二吊钱塞进小太监衣袋里。
张貂寺假装没看到,问:“张希,这里还有没有要带的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
小太监像王麻子说的那样,人特机灵,眼色也非同一般,走到自己炕上,翻开铺盖,抽出墙壁上一块几乎看不出区别的砖头,将藏在里面的钱取出来,装了满满一口袋。
众太监目瞪口呆。
离开外宫,张貂寺问:“张希,你知道为什么调你去敬事房吗?”
“都靠张貂寺的识拔,小的粉身碎骨也难以回报。”
张貂寺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小太监低声道:“奴才一辈子都是九殿下的狗。”
张貂寺摸摸小太监的头,欣慰地说道:“这话只能摆在心里。”
“奴才明白,请张貂寺放心,奴才的嘴非常稳。”
“嘴稳了,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全家跟着沾光;嘴不稳,不但脑袋不稳,你家里人的性命也堪忧。”
“奴才明白。”
“赶明儿,我把你的师父也调剂调剂,一大把年纪了,也该享享福。”
小太监麻利地扑在地上磕了个头,道:“殿下和您都是张希的恩人,以后但有差遣,奴才一定办妥当。”
“殿下说了,你那兄弟过了年先到武安侯府练两年武,将来未尝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小太监哽咽着又重重磕了三个头。
娘咧!小时候您一直对我讲,咱们穷人有朝一日也可以鲤鱼跳龙门,没想到我这小太监也跳了龙门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