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倾决定要在丰城投宿一晚。于是三人便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此时正是寒冬,边疆气温极低。路上鲜少有人走动,进来有战事,客栈的生意也不大好。
小二正裹着一件粗布大棉衣,坐在柜台里面打盹。猛的被掌柜的敲了一记爆栗,哀嚎着起身,困意全消。抬头正瞧见三个衣着华贵的少年郎进门。
小二两眼放光,忙不迭迎上来,一脸笑意。“三位爷,打尖还是住店?”
瘦小身子,尖嘴猴腮,勾勒出一脸谄媚相。姚倾略有不喜,那边罗毅却开了口。简短扔出两个字,“住店。”
那小二一听,即刻来了精神。“天字号还有三间房,请客观跟小的上去瞧瞧。”
“我们只两间就够了。”姚倾开口,“我与小童一间,这位公子一间。”
那小厮本已经蹬蹬两步跑上楼梯,听了这话回头瞄了一眼,似乎是闲姚倾小气,撇了撇嘴,又顾自往上走。嘴里嘀嘀咕咕又说了许多推销的话。
“这客栈怎么都这么奇怪。沐浴还要收钱?”流苏听了小二的报价,忍不住嘀咕。
那小二耳朵尖,听了个清清楚楚。忙不迭道,“这烧水要费柴火,抬水要费人力,哪儿不需要钱的?”
流苏不悦,掐腰便要理论,被姚倾伸手按住。自怀中取了几两银子扔给那小二,“劳烦小哥快些。”
这一路颠簸劳顿,姚倾委实累的不轻。是以需要好好沐浴一番。解解乏。
那小厮得了银子自是高兴,用牙咬了一口辨认真伪,而后口里千恩万谢的去了。
流苏兀自不满。瞧着他的背影絮絮叨叨。
姚倾只觉乏累,也懒得去管她说什么。同罗毅说了几句话,便顾自进了房间。
这客栈楼上成回子分布,中间是个空堂,能瞧见一楼用饭的大厅。
姚倾和罗毅住在东边比邻而居的两间客房。姚倾靠里,罗毅靠外,房门斜对着楼梯。是整个客栈里位置最好的房间。
进了房间,姚倾便往床上躺下。流苏便一直忙着将行礼归拢好,并不辞辛劳下楼打了热水给姚倾投了帕子擦脸、擦手。
姚倾见她眼底一片淤青,便知是劳累所致。心里自然担忧。于是便道,“你且先来歇一歇,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暂可不必理会那些虚礼。你我主仆二人尽可放松一些便是。”
话是这样说,可规矩不能乱。流苏心里感激,却也不敢逾矩。只在一旁的小桌旁边坐下。“奴婢不累,小姐快些躺下睡一会吧。过会水搬来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还叫我小姐?”姚倾嗔怪。“忘记了应该叫我什么,你自称什么?”
流苏猛然惊觉。慌张的捂了嘴,“瞧小的这记性,少爷莫怪。”
姚倾莞尔,上前拉了流苏按着肩膀让在床边坐下。“谁也不是铁打的身躯,这一路上委实劳顿。你快去谢谢,一会儿才好伺候我木有。”
流苏挣了一挣,见是毫无效果便也作罢。行礼谢过之后,便爬上床躺下,须臾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姚倾见她睡的酣甜,沐浴时便也没叫醒她。只自己一人褪去了身上满是灰尘的衣服,抬腿跨进浴桶内坐下。
温水一泡,身上的乏累之感顿时消退大半。
姚倾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上。想着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找到陶戬。
他在军营重地,自己身上又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想要见到他似乎很难。
一路从京城到丰城已经花掉将近十日的时间,而贺伯卿落日敌营也已经十余天。
两军交战,主帅被俘,必定会军心动乱。此时若是蒙古进攻,必定大获全胜。
然而,丰城此处乃是大齐与蒙古交界之地,若是大齐军败,此刻丰城应该已经被蒙古占领。
蛮夷占城,必定会烧杀抢掠一番,然而如今丰城却如此平静。
便就说明,齐军和蒙古在贺伯卿失踪之后并没有打响战役。
这是为什么?
阿穆尔应该急着破城才对。
姚倾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夜众人都睡的极晨,待到次日天大亮了,方才醒过来。
匆匆用过早饭,又在小二的推荐下去了成衣铺子买了三件蒙古长袍换上之后,三人才又继续前行。
姚倾身穿一件天蓝色箭袖长袍,腰间玉带两侧各缀玉佩和香囊,脚蹬千层底黑色小朝靴。将一头乌黑秀发变成一条长辫垂于脑后,头上戴了一顶蓝顶白边的毡帽。因姚倾本就身材高挑,倒也没有什么违和感。只觉得是个样貌极其俊美的少年。
罗毅本是男子,有身材高大,是以着装蒙古服装也不突兀。
反倒是一旁流苏因为身材娇小玲珑,即便是穿着蒙古短打也还是看着太过矮小。怕是一眼就被人瞧出破绽。
三人略带担忧的到了丰城边关,姚倾拿了临行前贺綫给的金牌果然顺利过关。三人同行往蒙古境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