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寒冷天气,我还要挺个老沉的身子出来?实在是不得已罢了。且这里主子虽多,只有我一个是爷亲口吩咐下来,去办这事的,若有了差池,我怎么领呢?也没脸去见爷了。”
话到这里,子规再看树丛后那人,只见其影子飞快闪动几下,便不见了踪迹。
子规心满意足,抬起脚来,向梅圃外走去,刚走不多远,脚下悄悄作力,身子一斜,整个人就倒在了正扶住自己的杜鹃身上。
“哎呀!好疼!“子规虽摔得不重,叫的声音却是十足的响亮和痛楚。
杜鹃和霜姿吓得脸都白了,尤其杜鹃,子规正倒在她侧身上,她自己动不得,更加担心子规摔坏了哪里。
“霜姿快扶姨娘起来,看那头有个凳子,先扶姨娘去坐下来再看!“杜鹃急急说道。
待子规被扶起坐下后,杜鹃方才得已从地上起身,这就赶紧过来,扑向子规膝下就问:“姨娘觉得怎样?摔到哪里没有?肚子可觉得怎么样?”
子规实际无事,只是找个借口罢了。她知道梅香听了自己刚才的话,必要赶去其兰那里,自己不如成全她,先这里缓缓再说。
“还好,只有些隐隐做疼,别的也罢了,脚踝也有些撑不住似的,有劲也使不上。”说着子规装作将身子将上提了提,却是挪不动窝的样子。
“姨娘千万别再动了,看动了胎气就坏了!霜姿你快去,二门外传个相熟的太医来,这里我背姨娘回去,凳子上凉,看坐久了也不是玩的!”杜鹃急匆匆一口气将话说完,身子向前弓起,强着子规上来,霜姿是听过她的话就立刻跑开了,这时已是影儿也不见了。
待回到院里,子规尚好,倒是累出杜鹃一身的汗来,现在子规身子沉重,她一个弱女子,若不是拼了口气,实在不可能背下这许多路来。
子规心中着实不忍,自己本是无事,倒惹得杜鹃这样劳累,于是待自己躺下后,急命杜鹃:“你快去歇会子!我现在没事了,一会儿太医就到!左右这里还有瘦雪呢!你赶紧下去换件衣服,这汗湿了不是玩的,看一会吹了风着了风寒,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杜鹃憨然笑道:“这如何成了姨娘的不是?是我们没把姨娘伺候好,倒累姨娘摔了一跤,一会儿爷回来了,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话呢!”
子规安慰道:“这无妨,只说是我脚下滑了,外头才化了雪,这事本也难免,没事,你放心去吧。”
杜鹃这才安下心来,且回自己屋里,换衣服去了。
一会儿太医果然就到,请过脉后,也说无妨,又开了剂安神的汤药,杜鹃换好衣服上来,领了药,自行下去煎了。
中午儒荣回来,见子规这样,不免心惊要问,子规轻描淡写,只说在这院里滑了,没有什么。儒荣见已请过医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到底将院内众人说了一通,子规拦住,也就算了。
饭后,子规便说要去寻其兰说话,儒荣见她这样,实在心中不忍,便令人去其兰处传话:“说我这里有事找二小姐,烦她过来说说话吧。”
子规听了点头,只说这样也好,不过待其兰来时,儒荣略说几句,便指一事回避,让子规自行发挥了。
“二小姐途中辛苦,想必受了不少累吧?”子规命人沏上好茶,又兑进几朵新鲜梅花,笑问其兰道。
其兰淡淡道:“也没有什么,总不过是这样罢了。”
子规等了半日,见那茶也出了色,方才劝道:“二小姐且用这茶,这水是新取的雪水,茶亦是好茶,就这梅花,也是我亲手从枝上采下来的,还带着香呢!”
其兰不答,只幽幽然叹了口气,又道:“我如今哪里还品得出好茶?也就比死人多口气罢了。”
子规只听这话便知,早起梅香想必已去过她那里,给她吹过风,递过话了。
这里 子规只作不解,因问道:“二小姐何出此言?二小姐的好日子将近,怎么倒说出这样颓丧不详的话来?快不要这样提起,看你大哥听见了,心里就要不痛快了。”
其兰更不答话,过后半晌,眼里浮出泪来,看向子规道:“姐姐,我知道你今日寻我来所为何事。说实话,不必如此。我命该这样,说不得亦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