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君卿仍旧满面无奈:“以师兄的性子,倘若不让他累到乖乖睡去,又哪会任我赴约。我到底没敢让他累极了,恐怕这时候,也没睡的多安稳。不过好在他知道我有次举动,便是不想他参与进来,自然也就不会阻止。”
上官清瞧着他脸上虽是无奈,但眼底却尽是温柔,忍不住摇头:“也是崇然性子好,换了安铭,还不闹翻天。”
萧君卿想了想安铭的性子,忍不住失笑:“怪不得你始终制不住他。”
上官清双手搭在桌上,抬眼看天:“情/趣罢了,反正我们都是跟着你走的。自从认识你,我几乎都不需要动脑子,挺好。”
萧君卿也不恼,施施然地看着他:“那照这么说,有一天你可是要俯首称臣的。”
上官清摆手:“滚,还来劲了。说正事,你真打算冒险做两面倒?”
萧君卿淡然地笑了笑:“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上官清无语。
“既然已经确定,那人的目的并不单纯。而一开始,他把最大的赌注压在我身上,我又岂能不让他如愿?上仙又如何,敢将我当作棋子,自然要付出代价。”
上官清耸肩:“突然有些同情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不像是因为魅曈的话才怀疑他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怀疑?”
萧君卿指尖点着桌面,眼神望向远处:“我派弟子心怀天下,济世苍生。不可能会以一己之私,不顾同门安危。而这人屡次三番让我涉险寻找魂魄碎片,却只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线索,我自然有所疑虑。不过这碎片恐怕于我门中,甚至于我本身都有莫大关联,我才几次选择去寻找。”
“我想,到底是为何……在见了那人之后,自然便见分晓。”
……
幽暗的大殿之中,一身黑色长袍的男人伫立良久,才转身开启了王座旁的暗室,走了进去。
暗室之中,蓝色结界如幻影般轻轻波动,结界之中有一白衣男子,面容清俊,却苍白如纸。
似是听闻声音,白衣男子缓缓抬头,看向来人:“你到底还是不肯放我出去……囚禁我于此,到底是为何?”
男人脚步一怔,声音却听不出起伏:“你魂魄未齐,寒隐阵有保你魂魄不散之效,你当真不知?便是他人说我囚禁你,你也不该这样认为。”
白衣男子惨然一笑:“若是当初你不用其中一魂引我入局,我又岂会虚弱至此……即便困我百年又如何,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男人身子一僵,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但无波的语气却有几分艰涩:“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看着男人离去,阵中的白衣男子突然一敛凄然之色,面容冷漠,瞳孔幽深,看不清情绪。
良久,他突然伸指燃起一簇白光,开口道:“事情如何?”
火焰之中传来并不清晰地声音:“已到魅蛇族,虞驳圣物已备好。其他族圣物,暂时无法下手。”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随即道:“你留在暗处看著他们,莫要再出现。恐怕,已经有人察觉到了。”
“是。”
收起指尖白光,男人闭目调息,再无动静。
暗室之外,黑衣的男人闭目倚在墙边,周身满是颓然。
低沉地声音缓缓响起,带了几分痛苦和不甘:“影,你说……我是不是该醒了……”
暗处传来一个声音:“主人说是不愿醒,影自然会帮助主人。”
“我若是不醒,尚有机会留他在身边……可若是醒了,就真的……只能远远看着他……再无可能接近了……”
嗔痴妄念,到底是局外人醒,还是局中人茫,谁有说得清?
如裴元所说,成魔之路虽无光明,却遮掩不了心中净土。
那么遮掩净土的阴霾,究竟是什么?
沉默了许久,影才犹豫着开口:“主人……当真是真心想要这么做……影以为……这样或许主人会更为后悔……”
男人苦笑一声,满是无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若不这般做,我又岂能多与他相伴一时……虽然……”
痴妄奢念,说到底,不过几个字。
爱别离,求不得。
“罢了……倘若真的做到那一步,我自会挽回……”
看着男人离去,影缓缓走出阴影。
主人,怕的是,到时候,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