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悔

挡下飞刺来的扇峰。上官清黑着脸，手下一转收回扇子：“别想自己做主！”

    深可见骨的伤痕落在手臂上，泛着隐隐黑气。萧君卿盯着伤口许久，才抬头看向上官清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

    体内的魔气，已经浸染丹田气府。丹田之中的元婴，已经双目赤红，带着邪异地气息。

    我怕的是……有朝一日要了你们命的人……是我自己……

    几日前，萧君卿和慕崇然便分开住。这一晚，几人都在慕崇然房中不知在说什么。突然外面一阵细碎声响，悠悠笛音再次出现。

    众人皆是脊背一僵，同时破门而出。

    庭院之中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几人对视一眼，正想往外追。忽然魑焱一个侧身，身后一支纯黑墨笔，带着血腥之气从他身侧刺出。

    慕崇然身子一僵，看着萧君卿赤红的双目，只觉得周身泛寒。

    笛音只出现了一瞬间，萧君卿却比上次看起来更为可怕。魑焱迎身而上，却迟迟未出兵器。萧君卿凝眸看向他，眼中红光带着陌生的冷漠。

    花叶旋起，墨笔于掌指间翻飞，却全然不同往日肆意潇洒。招招带着杀意和嗜血，丝毫没有留手之处。

    魑焱咬了咬牙，祭出双钩，却忽然被上官清拉住：“你想伤了他么！”

    “连我都靠近不了他，更别说你们。他已经疯了！”

    慕崇然本还在呆怔中，听到这一句，突然身子一震，拔剑冲了上去。

    “崇然！”

    亮白的剑光于月色中格外明显，然而墨汁却像是隐入黑夜中的暗器，带着杀意，却看不真切。

    即便是面对着慕崇然，萧君卿都没有半分留手。

    “萧君卿！你给我醒来！”

    剑意骤然勃发，慕崇然手下剑招连环，带起层层剑影，终于正面对上萧君卿的笔锋。

    眸中红光一闪，萧君卿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看着眼前似乎格外熟悉的脸，怔忡了一瞬间。下一刻，一股透体的冰寒彻底蒙蔽了心，手下墨笔一转，运力而出——玉石俱焚。

    安铭飞身接下被震退的慕崇然，看向萧君卿。

    那双眼中的冰寒，他从未见过。

    慕崇然身子微微颤抖，看着萧君卿，不受控制地急促喘着气。

    魑焱拦下上官清，手中双钩暗光一闪，迎身上去。双钩带着凛然寒意，招招不留情。然而萧君卿却像是游刃有余，完全突破了本身的实力。

    被震退一步，魑焱凝眉看向萧君卿：“他不像是入魔，像是被人控制了。”

    “笛音能控制他？”

    上官清话音一落，就见萧君卿原地璇身，一缕香气蔓延，指间墨笔像是书绘一般，于空中连点。骤然狂风大起，卷起尘土落叶。

    几人连退，正欲出招防御。却见萧君卿突然猛地收手，眼中红光闪现出一丝挣扎，半晌一口鲜血喷出，泛着黑色，目光已然澄净。

    招式已收，风势卷了片刻便散去。上官清和安铭扶着慕崇然，却没有敢上前。

    萧君卿跪在原地，抚着胸口，气息有些急促。

    过了许久，才缓缓抬头，看向慕崇然，心有余悸：“幸好……还没伤到你们……”

    魑焱闪身到他面前，之间一缕魔气溢出，再度渡入他体内。萧君卿苍白着脸，合眼任他封锁了体内魔气。

    看萧君卿失力坐到地上，魑焱冲着上官清道：“先将他们扶进去。”

    将慕崇然安置好睡下，萧君卿靠在床边喘了口气，合著双眼。

    上官清抱着手看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许久，萧君卿才开口：“笛音并不是控制我……而是，让魔体控制我……笛音每一次出现，我都会越发不能控制自己。继续下去……”

    “意识全无，成为只听从他的嗜血之魔。”魑焱沉声接话。

    上官清看萧君卿点了头，才看向魑焱：“你怎么知道？”

    魑焱看着萧君卿，面色凝重：“他体内的魔气已经开始侵入丹田，你们修真者有元婴，元婴未成魔，便不会是真正的魔。本来他的元婴是仙体，无需担忧。可现在，元婴已经开始入魔。”

    “怕是笛音再出现……我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

    安铭突然开口：“所以你想将我们送走，自己去闯魔域？”

    上官清道：“别做梦！明天一早启程去魍灵族，就算亲手被你杀了，也别想让我们把你一个扔在这！”

    魑焱看了看离开的两人，又看向捂着双眼的萧君卿：“你不该擅自做主。瞒着他们，岂不是让他们更担心？”

    萧君卿苦笑着摇头：“难道真的等我有朝一日失了意识，亲手将他们杀了？”

    “我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了……若是最初没有将他们拉入这局中……便是死在这里……也了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