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可此时又是狼狈又是气恼的样子却实在落魄得有些好笑。流徵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倒觉得上官策云此时的模样有点像乡下田埂上刚打完气势汹汹的一架之后,落败的小白犬。
南宫雅就是被这个人……
拿去当赌注输给自己,嗯,伤过一次。
再然后,又被自己带着走了这么些日子,满心地以为终于遇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结果……又在这灵邪村里被伤了一次。
是不是,自己根本就错了?
大概那样的人,不适合知道残忍的真相。因为,在她的眼睛里,这世上的人都是好人?
不,这……
实在可笑。
流徵沉吟不语。
上官策云却暴躁起来了,见她不答话,满以为她是心虚了,一时气愤起来大声骂道:“你……你简直禽兽不如!你竟然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丢下她一个弱女子!”
这一句话倒是把流徵惊醒了。
比起跟这只傲娇的小白犬废话,她更应该立刻去找南宫雅。
“彼此彼此。”
流徵冷冷丢下四个字,转身出了院子。
灵邪村已经有些乱了。
不知是那火光引来了李老头的手下,还是因为他安排在山里等了一夜没得到讯息的徒弟前来查探发现了不对。灵邪村的村口很快就有一队队拿着各种武器的人冲了进来四处搜检。
流徵走得很慢。
她渐渐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尤其是之前用了凌云剑抵挡住李老头一阵发功的右手,仿佛骨肉之中有一股一股冰冷尖锐的寒气到处冲撞,针扎锥刺一般的疼。她越是动作,越感觉到那气息从手臂慢慢窜入身体,再一丝一缕缠绕进她的五脏六腑之内。
之前她便隐隐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可当时急着赶路逃命,便强自按捺住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可压到此时,终于还是开始慢慢发作了。
流徵靠在一面矮墙之后,重重喘了几口粗气。
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了,仿佛整个人置身于数九寒天之中,每一处都在慢慢变得干涩,僵硬,甚至好像……
快要结冰了。
又有三五个扛着鬼头刀的汉子从墙后急急走过。
这一路走来,流徵一边躲藏一边细细凝听,却一直没听到有什么人提到抓住了什么女子,或者在灵邪村里见到什么人的对话。看来,南宫雅应该是没被抓住的。但她走了这么一大圈,几乎将整个村子都找了一遍,若不是恰巧错过,那么就是南宫雅根本已经跑出了村子。
出了灵邪村之后……
又能去哪儿呢?
仔细想想,她们沿途走来,似乎只有入村之前的那片小树林适合藏匿。也许,南宫雅是躲在那里面去了。
但若是连那里都找不到……
只怕自己也找不动了。
流徵暗暗吸了口气,狠狠捏拳将指尖刺入手掌心,她使力使得重,待松开手之后,手心上几个红红的指甲印,似乎要破皮出血了。
但这么一痛,倒是让她稍稍找回了点神智。
听得外面再无动静,流徵轻身一纵翻过矮墙,矮着身子朝村前的小树林跑了过去。
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但那小树林植得极密,到处杂草丛生,藤蔓缠绕,似乎平日里少有人来,所以即便阳光甚好,也很难透进来,触目所及仍是一片阴郁潮湿。
流徵费力走了一圈,仍是毫无踪迹。
正在沮丧之时,却发现密林边上的斜坡边上有几个浅浅的脚印。只不过那脚印有些大,并不像南宫雅的。
看来,真是找不到了。
流徵原本就是强撑死扛,到此时终于觉得无望,一泄气之下便颓然坐倒,喘着粗气再也站不起来。
明明……
南宫雅是个大麻烦。
应该……
想着尽快将她打发走才对。
而且……
这次是她自己乱跑,根本就跟自己毫无关系。
——可此时此刻,这些理由已经根本没有办法说再服自己了。
流徵觉得自己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到了此刻这个地步,她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了,却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因为,还没有找到她。
要是找到她了,一定要狠狠……骂她一顿!
竟然在这种危急关头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简直是胡闹!
身后的树丛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流徵一下警醒起来,手已按上了身边的剑。
“叶公子?”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语气之中竟然带着几分焦急。
“是叶公子吗?哎!糟了!南宫姑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