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先绑好缚在背上。她回头一看,南宫雅竟然还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手里执拗地拎着那盏可怜巴巴的夜昙花灯。
“这灯……”
“嗯?”流徵眉头微蹙。
“是你送我的。”
南宫雅说出了这一句,心下竟然豁然开朗。是啊,不论流徵送她这盏夜昙花灯的寓意是什么,她只要知道这是流徵送的,便舍不得丢弃。
更何况,她似乎还在等着流徵送这灯的寓意。
这一想,南宫雅先被自己给惊呆了。
原来是这样。
自己一直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倒并非是她真解不开,而是她根本就不敢去想,下意识地去避开那藏在心底的真正答案。
夜昙花灯,赠予有心之人。
对,她竟然暗自期盼着遇见一个“有心人”,而那人,不是上官策云,也不是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而是——
面前的这个人。
她希望她懂其意,希望她知其心。她知她是女子,却依然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为什么……会这样呢……
流徵当然不知南宫雅在想什么,她只看见南宫雅又傻愣愣地站着发呆,便伸手去将那盏夜昙花灯顺手拿了过来,再缓步走至窗前,找了个处恰当的地方,将那盏灯挂了上去。
“走吧。”
南宫雅兀自愣神,而流徵却一手牵起了她,拎着包袱便往外走。
谁知门一打开,外面竟然站着两个蓝衣佩刀的男子。
流徵微微一怔,下意识将南宫雅一把拉至身后,冷声问了一句:“什么人?”谁知那两人竟并不理会,反倒是恭恭敬敬地朝她身后行了一礼,齐声道:“见过小姐。”
小姐?
流徵转眸看一眼南宫雅。
南宫雅面无表情,竟不知在想什么,既不动,也不出声。
门外其中一人道:“大公子和二公子一早便到了夜昙城,听说小姐住在此处,特地派我二人来接小姐过去。”
流徵有些明白了,是南宫家的人找了来。
“小姐?我们……这便走吧?”
南宫雅眉间微动,像是突然才从睡梦中醒来了一般,点头道:“好。”
说罢,她松了流徵紧握住她的手,竟然当先走了出去。
流徵有些愕然,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重新回到屋里把那两包东西拆了,拣出两套自己的换洗衣裳,至于那套青水色花裙和南宫雅后来给她买的那些男装,她一件未动,全都重新包好,递给了门口那两个蓝衣侍从。
那两人面色似乎有些古怪,各自看了流徵一眼,才躬身告退。
流徵叹了口气,竟下意识看了一眼被她挂在窗口的那盏孤零零的夜昙花灯,最终还是关上门,也走了下去。
夜昙城与前几日已有些不一样了。
她与南宫雅刚到夜昙城时,这里充斥着一片自然祥和的花城气息。而如今,城内到处可见佩刀负剑之人,给这座花城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流徵走了一段,又停了一会儿。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忘了拿似的。可仔细想想,冰蚕衣,凌云剑,衣物,银两……明明都在。
若说少了什么……
流徵看了看有些空的手,仔细想了一圈,大概是少了两个大包袱?她强自按压下心中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加快了脚步出城。
由夜昙城西门出,走了不过几里便看见一座山。
流徵问了路人,确认了的确是那座灵稷山,但她却也并未急着上山,反倒绕去了山脚下的一个小小茶寮坐下歇息。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总算等到了她想等的人。
数日不见,廖威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左脸还多了一道细长的伤疤,不知是被什么武器伤的,但所幸的是,他还活着。
廖威一屁股坐在流徵对面,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其他人怎么样?”
“死伤不少。”廖威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叹了口气道,“那些根基浅的年轻镖师几乎都……唉,不过还好,总算没有全死光了。”
流徵也不劝,只是将背上的冰蚕衣解了下来递过去。
“还多亏叶兄弟想出这样的办法,否则我们整个镖局只怕都要完蛋。”许是刚经历过一场惨烈之战的缘故,廖威的神色中总带着一种颓丧之气。不过也正因为一起历经过那一场生死,廖威的语气也与流徵亲近起来,虽然他们的年龄相差甚远,但还是极为亲热地称呼了一句“叶兄弟”。
“你不是说过?萍水相逢也是缘分。”
这句话是廖威出手帮流徵清寒毒之后,他对南宫雅所说,后来南宫雅又照原样复述给了流徵听。
廖威本就是心胸豁达之人,听了这么一句,自然心下欢喜,便很快点头道:“这话虽然不错,但此番恩情可不比旁的,日后若你们有需要到我们隆兴镖局的地方,我廖威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