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雅又在家中歇了两日。
这两日里,流徵大多数时间都并不陪在她身边,而是呆在南宫夫人之前收拾出来给她住的院子里。那院子十分宽阔,练凌云剑法再适合不过。虽然没了凌云剑,但流徵却并不在意,她从院子后面围的竹篾之中挑了一根长竹片,竟然也用得十分趁手。
等南宫雅歇够了,又去向南宫夫妇禀明要一同上路,接着便收拾行囊,备了马车,准备上路。
临走之前,南宫无涯总算是想起来凌云剑的事。
“……那柄凌云剑只当是订亲的信物,暂时存放在此,但既然你们又要上路,便少不得要带件防身用的兵器。”说到这儿,南宫无涯使人拿了三口宝剑上来,“南宫家虽然以刀法闻名,可毕竟是百年世家,兵器库里还是有不少收藏的。虽然比不上凌云剑这样的神兵利器,但多少也能应付应付……”
其实南宫无涯这话说得可算是谦虚了。递上来的那三柄剑,都不比凌云剑要差上什么。南宫无涯自持身份,虽然收下了凌云剑,却不肯让人小看了南宫世家的威名。
流徵也不客气,只是看了一会儿之后,一把都没要。
眼前的这几把剑,要么是光华流转,剑柄上镶珠嵌宝,华贵非常,要么便是颜色古朴,乌沉沉的,一看便知是远古流传的宝器。
流徵琢磨了一番,实在觉得不适合自己。
南宫无涯见她不满意,只好让南宫风带她去兵器库里自己挑。南宫风黑着一张脸,看流徵的眼神亦有些怪异,大概是嫌她不识货。
最终流徵选的剑,也的确让人觉得她不识货。
她一眼没看库内那些或是悬挂,或是搁放在剑架上的宝剑,而是直接在兵器库门外的大箩筐里抽了一把连剑鞘都没有的薄剑。
“我要这个。”
“……”
门外一个探头探脑的蓝衣侍从忍不住窜了出来。
“公子,这个……这把剑是我自个儿制得好玩的,没什么用处……”
“就它。”
流徵很是坚定。
南宫风瞪着眼睛看了一眼,倒是也没阻拦。
“随便你。”
流徵选它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这是一柄软剑,制得甚至比凌云剑还要轻薄,不用之时可缠于腰间,方便行走,亦便于隐藏。
至于别的……
刀剑这些武器在流徵看来都差不多。就算是凌云剑,也得使剑的人厉害,才能用到它的厉害之处。从前她带着凌云剑一路走来,基本上是暴殄天物,还得时刻悬心,担忧旁人觊觎。此刻手中这把剑却不同,丢了也不可惜,坏了也不心疼……
十分好。
流徵拿了剑,还没来得及走出兵器库的大门,就见到南宫颂急匆匆地跑来了。
“你……你……”南宫颂见到流徵,有些气喘,“你跟我小姐姐赶紧走。现在立刻!从后门出去,然后走淮叶城西门,那边已经布置了南宫家的人,会送你们一程。”
流徵有些莫名:“这么急?”
“当然急了!”南宫颂白了她一眼,“你没看见我是跑来的吗?”
南宫风眉头紧皱:“出什么事了?”
“上官鸣和……”南宫颂看了一眼流徵,才接着道,“上官策云来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来找麻烦的。”
流徵匆匆赶回了南宫雅的小院。
南宫雅早得了消息,将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准备跑路,只是见流徵半天都没回来,已经等得心焦火燎的了。
等看见流徵,她几乎是直接扑上去的。
“流徵,我们快走!”
流徵心中并不慌,她大概能猜到一点上官鸣和上官策云来此处的目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光明正大地到南宫世家来找人。再一看,却发现南宫雅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差点自己将自己给绊倒了。流徵连忙扶了一把,轻声道:“怎么了?”
“我……我怕。”
“怕什么?”
南宫雅咬了咬唇:“我与上官策云的婚事毕竟是我爹当年做主定下的,现在……他……他爹竟然带着他找上门来,这……万一要是我二叔迫于形势妥协了,又让我嫁给上官策云,该怎么办啊?”
流徵没想到南宫雅竟然是在担心这个,见她这副紧张的样子,流徵心中既有些好笑,又觉得有淡淡心喜。
“不必怕。”
“为什么?”
“若你二叔真要变卦,我们……”流徵心情不错,便玩笑了一句:“就私奔。”
南宫雅却当真了,呆愣愣地被流徵拉着出了后门,推上了马车。
又……
又私奔啊?
流徵凝神听了听前边的动静,似乎上官家带了不少人来,就在南宫世家的大门口说了起来。但具体说了些什么,隔得太远,一句也听不清。流徵对上官鸣猜测不少,却一条也没想明白过,此时遇到上官鸣上门……她若是就这么走了,多少有点遗憾。
南宫雅也从马车里又探出一颗头来。
“流徵,会不会上官伯伯是为别的事来的啊?”
“也许。”
“不知道……是什么事。”南宫雅小声嘀咕了一句,试着朝前门伸了伸脖子,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流徵看她一眼,很快便下了决断。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
“啊?”
“很快便回来。”
流徵将马车拉入一旁的树荫之后,从后门又走了回去。
在南宫家住了这段日子,流徵早将南宫世家上下都走了好几遍,一路穿廊过阶地抄近路,很快便找到了大门的方向,她一个闪身便躲在了铜门之后,屏气凝神听前面的对话。
此时正在说话的是上官鸣。
“……没想到素来正直的南宫师弟竟然也包庇贼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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