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宫雅赖了很久的床,不肯起身。
“我记得,昨日你睡得很早。”
流徵站在床边,十分淡然地提醒了一句。言下之意很是明显,既然南宫雅睡得早,怎么却又起不来,实在很有问题。
南宫雅干脆装死,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流徵竟然有种无奈的感觉。
此时若是出现个上官策云要与她打一架,或者再来个上官歆与她耍心眼,流徵都不畏不惧,可面对这么个任性又耍赖的南宫雅,她却只能干站着叹气。
南宫雅是真的困。
都怪流徵,好好的非要半夜跑去见那个上官歆。
前一晚,她慌慌张张,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跟在流徵身后跑了出去,连鞋都没穿好,一路趿拉着走,差点就发出了响动。后来她躲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扒开一条缝,竖着耳朵偷听起来。
见到流徵一言不发,她疑惑,看上官歆竟然凑上去勾上流徵的脖子,搂住流徵的腰,她又惊又怒,心神俱碎,再后来,流徵将上官歆一把推开了,慢慢解释起缘由,她才明白了事实的真相。
可她万万没想到,流徵竟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直盯着门外看。
南宫雅吓了一跳,再后面的也来不敢再看不敢再听了,将费事的鞋子脱了拎在手中,光着脚飞快地跑了回去。
其实……
就算被流徵发现也没什么,可南宫雅却心中别扭。
不为别的,只因为流徵并不曾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面对那般j□j的勾引都能冷静自持,可见她对自己真是一片真心。再反观自己这几天的冷战,南宫雅不禁既羞愧又后悔。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流徵知道她心里的怀疑和猜测。
不然,她会怎么想自己呢?
所以,南宫雅装死了。
这一装,竟然就真的沉沉睡去,不知时辰。
流徵并没告诉南宫雅自己对爹娘现状的猜测,她虽然着急,但想着既然她娘还有闲心来教南宫雅功夫,想来暂时是无碍的。这反而让流徵更为困惑,他们到底在那个金乌城外的千霄峰上遭遇了什么事?反正一月之期未到,离约定时间还早,流徵见南宫雅实在困倦,也就干脆懒得管了,索性让她再睡半日。
但南宫雅好不容易赖个床,竟然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渊山渡口,流徵与上官歆相扶相依地上了船,那船渐行渐远,不多时便化成了一个黑点,而自己呢……竟然还舒舒服服躺在客栈里睡大觉,一无所知。南宫雅急得快哭了,她想要从睡梦之中醒过来,可偏偏努力到满头大汗,也睁不开沉甸甸的眼睛。
这梦境实在太过真实,南宫雅在梦里伤心绝望,却在最后关头陡然之间惊醒过来。她茫然看了看四周,房间里空荡荡的,流徵并不在。
她慢慢又有些迷糊了。
那……
到底流徵是拒绝了上官歆,还是流徵与上官歆一起走了呢?
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真实?
南宫雅浑浑噩噩,竟然一时难辨真假。
她赶紧起身穿衣,头发都未梳,就打开门冲了出去。等站在门外走道上,她又渐渐有了一点模糊的印象,好像自己前一晚的确跑出来过,在这又冷又黑的走道上站了许久,那应该不是梦。可既然不是梦,流徵去了哪儿?
会不会因为自己不肯起床所以生气了?
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南宫雅胡思乱想一通,越想越是害怕,又急匆匆地跑回房里,翻看两个人的包裹,看看流徵是不是把东西都带走了。
衣服行李都还在,可南宫雅却还不放心。
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若没了,还能再买。
可流徵若是不见了,她该去哪里找?
“你在找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南宫雅正完全沉入自己的臆想之中,完全没听见进门的脚步声,着实被这一句给吓到了。她吓得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便靠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
“流徵……”
“嗯?”
“我……好害怕。”南宫雅心中涌出无限委屈,她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面前这个明明总是令她害怕担忧,却让她甘之如饴的人。她小声说出了心中的恐惧:“我怕你不要我了,一个人走了……”
流徵抱着南宫雅,叹了口气。
她明白南宫雅所说的“怕”,但她又的确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开解。想了又想,似乎以前听人说过,当一个人倾诉烦恼痛苦之事时,最好的安慰并不是劝其想开,说高兴的事令其开怀,而是说出比其烦恼痛苦更甚的事例来,两相对比之下,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用不上,那人必定能纾解心中怨忿。
流徵一时想不出比南宫雅的害怕“更甚”的事例,但见南宫雅小声饮泣,十分伤心,她还是跟着很快说了一句:“我比你更怕。”
南宫雅果然很快问道:“你怕什么?”
流徵思忖了一会儿,发觉在她与南宫雅的这段情感之中,竟然还真有令她惧怕的事。
“我怕你会后悔……与我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会倾其一生,对南宫雅很好很好。
但她同样也明白,有些缺失和遗憾,是她叶流徵永远也给不了南宫雅的。
她也会担心,南宫雅对她如此依恋,是否因为从前并没有人对她好,所以才让南宫雅生出眷恋之情。女子与女子相恋,本就是违逆伦常之事,将来要面对的,以及未来可能会失去的,是她们二人现在根本都无法预估到的。
这些事,流徵原本从未想过。
但上官歆出现了。
“……你就不怕我将你女子的身份告知天下吗?”
流徵并不怕,她对天下人的想法从来不在意。
可是……
“那这位南宫家的大小姐呢?也没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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