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仓库被一张肉眼看不到的红色大网罩住,变得有些闷热起來,
孟久似乎被吓呆了,半响,缓缓低下头:“我沒了灵力,再把钱给你的话,岂不是死定了,”
“你不管你那朋友了吗,”
“我自己都要死了,还管得了他,”
法师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暴虐的神色,拿出电话:“把那人带到里面來,”
仓库的门被打开,一个人用枪压着杜亦羽走进來,只是……压人的人显得格外紧张,而被看压的人却一脸闲适,
法师显然沒有注意到这有些反常的气氛,普通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只只蝼蚁,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连政府都要敬三分的人,
“到那边去”法师示意,
那人连忙压着杜亦羽走到一个木箱子旁边,拿出一副手铐,将杜的左手拷在箱边的铁架子上,这才松了口气,这个男人表现得太配合,太闲适,反而让他感到紧张,
木箱上盖着一层帆布,虽然沒有棉布的贴合,但也能隐约看到下面的一个人形,
挥了挥手,让那人退出仓库,法师走过去,阴阴的一笑,道:“我把他,和这尸体关在一起怎么样啊,”说完,一用力,掀开军旅色的帆布,露出下面一具男尸:“看得出來吗,这尸体里压着一个凶灵,而且……你这朋友若凶死在我这阵里,也会化作凶灵,到时候,你想死个痛快怕是都不能了,”
“他不死,也够‘凶’的了”孟久嘀咕了一声,
“什么,”法师不快的看向孟久,这个人的脸上,为什么沒有那种精彩的绝望和恐惧,,
孟久看了看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追踪器就藏在他衣服纽扣里,那两个刑警人也很机灵,
懒得再磨时间,也懒得再演下去,端了端肩道:“要杀人,你最好快点,不然,我怕你就來不及了,”
法师脸上的皱纹抖了抖,孟久的态度让他起了一丝警戒之心,低声念了一句咒语,一股冷风自门窗的缝隙飘进來,仓库里的视界突然变得不清晰起來,仿佛有无数透明的幽灵飘荡在众人的眼前,
嗯…….孟久皱眉,这个家伙简直是个变态,这么小的地方,弄來这么多怨灵飞來飞去,他不觉得眼晕吗,
“哼哼”法师冷笑:“现在知道,你和我的能力有多大差距了吧,”
“知道了”孟久揉了揉太阳穴:“比我最初估计的还要大得多……”
哼,法师满脸焦躁,明明站在上风,可却被孟久的态度弄得很不痛快,他一只手缓缓覆上那尸体的眼睛,目光闪烁着:“别再耍花招了,赶紧告诉我钱放在哪,,”
“你以为我愿意耍花招吗,”孟久恨恨的看了就势靠在铁架子上的杜亦羽一眼:“你怎么看出來的,”
杜亦羽叹了口气:“如果是那丫头去找你,你根本不必这么费事,从你跑去换钱我就感到和警方有关系了,别忘了,我好歹是做过法医的人,你们这计划里多的是警方惯用的手法,你感觉不出來,我却不可能察觉不到,”
“那也不用这么整我吧,”
杜亦羽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是你吗,”
“不是要整我,”
“我只是不想替你出头,引起警方的注意罢了,”杜亦羽淡淡道:“我可不想他们三天两头跑到学校去,让我给那些古怪的尸体做尸检,”
孟久彻底败倒,看來,他俩还真是‘朋友’呢,
一旁的法师脸色越來越阴沉,最初因听到警察而感到的惊疑很快被愤怒所取代,被人给耍了,可是,他的手缓缓离开那尸体的眼睛,嘶吼的声音近似狰狞:“你傻了吗,警方又能怎么样,能控告尸体杀人吗,能从这布满怨灵的空间里救人吗,哼哼,”而他,随时都可以隐身离开,然后,等这个孟久死在阵内,灵力将自动传到他的身上,真不知这两个人为何如此轻松,难道他们看不清形势吗,,
“尝尝被活尸生生咬死的滋味吧,”法师的手离开尸体的眼睛,低声念出一串咒语,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尸体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是咒语念得不够清晰吗,,
自从他法术初成之后,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有点惊慌,他快速的又念了一遍咒语,又咬破手指,将血点在尸体的眉心,
可是……尸体还是尸体,老老实实的躺着……
“嗯……严格的说,这尸体并不是活尸,”一旁的杜亦羽叹了口气:“只能算得上一具灵肉契合度并不高的伪尸罢了,”
“你是什么人,”法师有些惊愕,第一次认真的看向那个人,却心惊于那人眼中的深邃与冷漠,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如气泡般在心底浮起,存在却又难以抓住,那种不确定的彷徨让他有些慌乱,他,认错了对手吗,,
“我啊,恐怕会成为你这一辈子最大的噩梦,”杜亦羽淡淡的,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有些冷冽的声音自那个男人唇间涌出,声音不大,却让屋中那些游荡的冤魂也为之凝缩成一团,像是感到了什么是的不安的抖动着,
法师看向那个一手还被拷在铁架上的男人,怎么也压抑不住心脏剧烈的擂动,那一瞬间,他竟有下跪的冲动,
嘴角微微上扬,那个男人的笑却令那个法师冷到心底,
孟久轻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着急的声音脱口而出:“别杀……靠,”
孟久两步跑过去,一把耗住像瘫泥一样慢慢软倒的法师,探了下鼻息,这才松了口气,却苦笑着看向杜亦羽:“还以为你有了女人会和以前有所不同,怎么还是这种别扭的性格,”
杜亦羽随意的靠在架子上,冷笑:“既然知道我别扭,以后想演戏,就别拽着我,”
孟久叹了口气,外面已经听到脚步声,趁警方冲进來之前,只随意的挥了挥手,便将满屋的凶灵收于掌内,手一翻放入随身携带的小瓶子里,
然后,他拖着法师走到那尸体前,扔在地上,又拿來一根钢条扎入尸体的心脏,再抽出,塞进法师的手里,顺便将那尸体中压制的凶灵收走,
杜亦羽看着孟久,忍不住道:“这栽赃的也太假了吧,”
“警方会愿意相信的,” 孟久瞪了杜亦羽一眼,往脸上摸了把血和土,沒好气道:“你若不把他弄傻了,我用得着这么干折磨尸体这种缺德事吗,”
“我不想他进去以后胡说八道,”杜亦羽完全不理孟久的责问:“嫌麻烦,下次记得自己动手,”
孟久翻了个白眼,掏出法师怀里的八卦镜,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大叫了一声:“我跟你拼了,”然后将一拳打在早已昏迷不醒的法师脸上,将那八卦镜重重的扔向对面的墙上,砸掉上面的一张道符,破了仓库里的结界,人也顺势坐在了地上,
外面早已包围仓库的警方的人听到这一连串的动静,再不敢犹豫,哄的一声破门而入,几十挺机关枪的严阵以待,却已经沒有了该对付的敌人,
之后,警方‘解救’下杜亦羽,在孟久一番胡乱的解释下,勉强接受了那法师变得呆傻的原因是走火入魔,杜亦羽做为证人讲述了自己被绑架的经过,法师被宣判杀人及绑架罪,而因为本人失去正常行为能力,只能交给精神病院看管,他的家也被彻底的搜查了一番,找出很多冥心帮犯罪的证据,很快,便瓦解了这个曾经让警方毫无办法的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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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杜亦羽坐在副驾驶座,很不高兴的道:“还不打算回去吗,”
孟久笑:“把这350万都花光,我们就回去,”
杜亦羽沒好气的瞪了孟久一眼,懒得再和这个人争论,直到孟久把车开进一个小村庄,将那350万和一个矿产开发与经营权的批文交给那个有些傻了的村长后,杜亦羽才微微露出一丝诧异,
“这里,是我这一世出生的地方,”孟久趴在车门上,看着山下炊烟袅袅的村子,淡淡道:“十八个人……也许凡图真的让我们更加契合这个世界了,也许是因为我这个妈生我的时候正好在地里干活,初生的我所引來的妖怪和凶灵并不多,只死了18个人,而且,这个身体的父亲侥幸逃脱,可……这个村子当年也不过四十多人而已……”
杜亦羽推开车门,迎着山风走到崖边:“可也因为一个天授的出生,这山里的灵气很旺盛,庄家才会长得如此好,”
孟久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学会积极面对人生了,”
“在你让凡记重新营业的时候”杜亦羽的话让孟久愣了一下:“谢谢你,”
“谢个屁……喂,你当年是怎么做到800年长生不死的,”孟久的声音有些无奈,却带着一丝坚定:“如果每次初生都要死爹死妈,我希望将这间隔尽量的延长一些,” 他曾发誓,只要这个世界不毁灭,那凡记便会永远存在,为了杜亦羽,为了这世上还存在的天授,也为了给了雨灵生命的那个人,
他一直认为在某些方面,他比杜亦羽要入世得多,.
风吹落一片树叶,秋天快到了……
杜亦羽看着那片叶子在空中打了个转,似乎想要舞上天际,却还是不可逆转的落在地上,
“如果你想做不死的怪物,我陪你吧”杜亦羽捡起叶子,轻轻的揉碎,他从來就不喜欢被命运所操控,所以,就抗争吧,哪怕狼狈,却是他们这些人唯一能找到的,活下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