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之间,已到了瑟冷深秋。
我一手撑腰,另一侧巧慧搀扶着,踏着片片落叶笨拙的移着步子。随着临产日子的渐近,我的心也越发不安起来。肚子硕大无比,双腿已浮肿的厉害,每日循诊太医的眉头的紧蹙程度一天胜似一天,我也没有了往日的镇静、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每天不停的散步,希望有助于生产。
走了一会儿,整个人已是疲惫不堪,把身体的重心移向巧慧,无力地道:“我们歇息一会儿再走。”巧慧应了一声,便开始搜寻趣闻说于我听,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主要工作。她说了一阵,见我有些心不在焉,她默默的瞅我半晌,道:“小姐,你不要担心,宫中的稳婆经验很丰富。”我对她的话依然有些漫不经心,又发了一会儿呆,我问道:“十三爷有多长时间没来禛曦阁了?”
巧慧无声地瞅我一眼,面色有些不悦,道:“皇上千叮万嘱不要你关心其他事,可你倒好,面都花了,还担心着别人。”依着巧慧,抬手摸了摸脸上已经愈合的伤疤,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她不会再为我传讯,遂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天随人愿,想见谁谁就出现。
遥遥地望见十三步履从容、橐橐有声地踩着青石砖迎面走来,我心中极是高兴,微笑着掠了巧慧一眼,站直了身子,巧慧摇了摇头,轻叹道:“自己不知爱惜自己,别人瞎着急也没有什么用,万一出什么事情,巧慧也就跟着小阿哥去了,也省得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这是她常挂嘴边的话,这些日子我也习以为常了。对她一笑,我道:“不会出什么事的,肚子又有些饿了,你回去取些糕点。”巧慧又岂会听不出我的意思,又是摇摇头,边走边道:“怎会跟二小姐一个性子……。”
十三微笑着道:“还能不能走?”我站在原地,对他伸出了左臂,笑道:“借借胳膊就能走了。”十三抑制住笑意,向前走两步,右手搁于腰间,道:“这次可千万别让皇兄再次看见,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我这身板早已被四哥的眼神射出几个洞了。”说完,还作势向后闪了一下。
默默地瞅着眉眼都含着笑的十三,一句话也不说,这些日子没见,他似是又回到了十年拘禁之前那个洒脱不羁的十三。被我盯了一阵,十三有些许不自然,摸了摸脸,疑道:“有什么不妥,干吗这么看我?”我睨了他一眼,笑着揶揄道:“金榜提名、洞房花烛这类事情好像都和某人没有关系,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某人笑得好像痴人一样。”闻言十三剑眉一挑,卖起了关子道:“你说的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能令我身心愉快的又岂会是那些事情。”用眼角余光觑了他一眼,道:“好好得意吧,不就是绿芜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十三笑着听完,又道:“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心中一阵感动,绿芜本是心机纯净之人,但那必定的环境中已经潜移默化成了另外一人,十三又花费了多少心血、功夫使她回来,如果不是当事人,是无法体会到此中的艰难,当然也无法体会此时十三心中的欣喜若狂。
我道:“鄂答应现在怎么样了?西藏的事情处理到哪个程度了?”十三思索了一下,道:“皇兄已采纳了鄂齐的建议,派了僧格、马喇去了西藏,待**平反,此二人便留在那里作驻藏大臣,这次会派驻军入藏,彻底解决那里的问题。至于鄂答应,四哥并没有为难她,只是作为刚入宫的女人,行为极其飞扬跋扈,而且竟敢危害皇嗣,如若不是副都统正为朝廷出力,不要说四哥饶不了她,就是皇后也轻饶不了她,毕竟四哥的子嗣极少,这也一直是皇后的心病。”
抚住那脸上那细长的伤口,心中不禁回想起了那天回到房中的情形。
回到院中,已等得焦急的巧慧团团地转着圈子。待瞧见了我的脸,大惊失色,连着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本不想把事情弄大,因此,只是一个劲说是自己不小心挂了一下。但经巧慧仔细观察后,却一口咬定脸上是用手指抓的。直到胤禛回房,她还一直在坚持已见。
房中只剩胤禛我们两人时,他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凝视着我,最后目光盯在了我的脸颊上,眸中的暖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恨意。我心中极是熟悉他的这种神色,心底是不由得打了一个激凌凌的寒战。
不愿自己的孩子没有出世便沾上人命,于是,我向前一步,向前微微探着身子,把头置于他的肩头,轻轻地道:“我们走吧,我还真的有些想念禛曦阁了。”他默了一会,揽住我的腰,淡淡问道:“是谁?”心中一紧,快速地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瞒不下的。况且现在西藏的情势吃紧,他应该不会对鄂答应怎么样。
我抬起头,盯着他道:“鄂答应。”他神情如常,好像心中早已知道是何人所为,细想了一会儿,便知道了个中情由,这偌大的后宫,除了先前的齐妃口言语有些许刻薄外,其余众人都是娴静、淑慧的女子。因此,除了刚刚入宫,不知深浅的新秀女之外,没人会来招惹我,而新来的秀女中,只有那个鄂答应侍寝了一次,而朝廷又正好在重用她的家人。
“若曦,……。”听着十三的叫声,收回飘渺的思绪,瞅了他一眼,道:“什么事?”十三好笑地道:“你又神游太虚了,难道皇兄说你自回园子开始,就好像是有心事一样。”我心中一怔,即而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弘历的事情,这是无法说得出来的难题,因而也无法排解内心的苦楚,整个人便显得有些悒郁。
我道:“我哪里会有心事,朝廷正用着鄂齐,因此鄂答应虽被禁足,也不要委屈了她。”心中暗暗苦笑,我们这边刚刚回园子,宫中的鄂答应就被禁足于秀女住处,如若不是十三说漏了嘴,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可是,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况且这也是她咎由自取。
十三摇摇头,嘲弄道:“先前是谁巴巴地追到宫中,令四哥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会倒是一副大方的样子。”伤疤被揭,心中有丝恼羞成怒的意思,抽出胳膊,站在原地,瞪了他一眼,道:“是谁为了见绿芜,故意把腿摔折了。”十三讪讪地笑笑,抓起我的手放入他的胳膊中,道:“到此为止。”紧接着又道:“你也不要过于担心,鄂齐已知晓了其妹的恶行,已上书请罪,并感谢皇兄宽恕了她。”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我心中思量了许久的话还是问了出来:“四阿哥这些日子都忙些什么,好些日子不见他了?”闻言,十三‘哧’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这孩子像是转性了,竟一反常态,整日里往宫外跑。况且,两个月内收了三个待妾,连皇兄都大吃一惊,说不知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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