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阳红肿的眼睛是怎么也瞒不住人的,躲在屋里敷了许久也不见得有效,无奈之下只能这么着出门。哭都哭了,被人知道又如何?被人看轻又如何?在这儿哪还有人待见她?恐怕都巴不得她天天躲在屋里哭,看到她这样狼狈的模样才能出他们心口的恶气。
最后擦了把脸,眨眨酸涩的眼,往展昭那儿去。展昭醒着,正依在床头看书。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是不愿让他见到自己哭过的模样,低着头小声道:“展大人,我去给你煎药。”
展昭讶异地自书中抬头,她怎么带着鼻音?目光追去,她已经转身朝房门去,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把窗子推开,还是鼻音浓浓,“我把窗子开了透会儿气,也亮些,方便看书。”窗户随着她略微低哑的声音推开,外头的清爽的空气涌入,也泻入一片光亮。她单薄的身子迎着光,不知是冷还是觉得刺眼,微微一滞才低头转身出了屋。
展昭望向窗外,外头的树枝偶尔随风轻晃,虽不算风景,但总归也比盯着帐顶发呆来的生动些。忽然,他长叹一声,满心疲惫。想着早晨月华的痛哭,再听许向阳浓浓的鼻音,简直不知要如何去面对。
仿若只是一瞬的呆愣,许向阳就已经折回来了,“展大人,你中午没吃多少东西,我把鱼汤热在厨房了,你先喝吧,药还要等一会儿。”
展昭伸手接过,淡淡道了谢。之前他同她接触并不多,只觉得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孤苦无依,这才懂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来。如今看,她算是细心,但他仍是无处判断她是不是真的忘了前事。许向阳待他喝完,接过空碗,突然听他道:“可是有人为难你?”
许向阳一诧,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继而想到自己哭肿的眼睛和浓浓的鼻音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有些尴尬地摇头,那些话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他能问这一句便足见他对她不是全然漠视。
展昭也不追问,开封府上下如何看她,他是知道的。只是她已经是他妻子,往后总归要一起过日子,如何过暂且不说,他妻子饱受冷眼,他也颜面无光。他不想多说,那些苦果只能她自己咽下,慢慢品尝。她若聪明,便知道要如何去做。
晚间,王嫂子送来展昭的饭菜。许向阳立在一旁很是局促,午间的难堪还历历在目,她恨不得躲出去。王嫂子看着她还有些浮肿的眼睛,忍不住剐她一眼,才道:“展大人,您现在伤者,胃口差,吃得不多又容易饿。大厨房照顾没那么周到,我看你养伤其间就让许姑娘照顾你的饮食吧。”
展昭自是没有意见,自己确实吃得不多又容易饿,大厨房忙着开封府上下的伙食,实在难腾出人手给他开小灶。许向阳心里咯噔了一下,摸不准王嫂子是什么意思,是为了防她还是……但她仍是忍着脸上的火辣,道:“我一定会好好照料展大人的。”
当着展昭的面,王嫂子也没再给她难堪,她也还记得王朝的交代的话,许向阳再不好,也已经是展大人的妻子,既然事已至此,还是盼着他们能好才是,再从中挑事只会让展大人为难。
王嫂子交代了几句饮食上的要留意的地方便辞了去,许向阳送她出门,突然觉得肩上担子重了起来。往后展昭的饮食归她管?怎么管?她自己还吃不饱呢。唉,再说吧。
多了一个人吃饭,许向阳不得不想法子多赚点钱。虽说她完全可以向展昭要钱,可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来她脸皮薄,还没向谁要过钱。二来怕他又误会她图谋钱财。横竖就一阵子,熬一熬也许也能过。日子好不容易平静了,她不想再起波澜。
展昭的伤大有好转,公孙先生说只要小心养着,别再扯裂,再三五日便无大碍。许向阳大大松了口气,这样小心翼翼的日子她有些受够了,他快些好起来吧。每日给照料他的饮食,煎药,占用了她大部分时间,绣活几乎没碰手。
王嫂子后来又来送了一趟衣衫,说以后展昭的衣衫的浆洗缝补也归她管了。她自然是应下,只不过隐隐觉得王嫂子的态度有些转了,原先她不是巴不得她离展昭远远的吗?现在却好像是有意让她照料展昭的生活起居。她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只能默默受着。
像这样相处了五六日,她对展昭也渐渐有了些了解。他很静,对她很是不喜。虽然有一些简短且平和的交谈,她仍感觉的到他很对她很是不喜,却又有着一丝对妻子的维护。她想他心里应该是矛盾的吧?她默默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不图不谋,心中无欲,便也宁静。
这一日,公孙先生给展昭换过药之后交给许向阳一罐药膏,让她早晚帮着展昭抹一些。展昭眉头微皱,显然不乐意,但伤在后背,也只能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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